她是不喜欢德妃,那也是恨她叫人算计罢了,满人讲究多子多福,不能生就代表没福气。
当年端贵太妃也是生了两个皇阿哥的,若不是耶拉氏……如今做太后的还不定是谁。可她也下了狠手,联合马佳氏将耶拉氏给弄死了,偏德妃性子绵软,半点都不像她。
只再不喜,她也懂德妃的难处,家族要护着不假,她们这些在宫里挣扎过活的难道就不算个人了吗?由着他们当个物件儿摆弄,说不叫生就不叫生,看着大阿哥不成又巴巴儿送人进宫,真真是打的好算盘。
索嬷嬷显然也知道主子脾气,并不多说,只感叹:“估摸着康老爷子那儿也该知道了,也不知她会不会去跟老祖宗求情,纳喇家这局不好解。”
端贵太妃又笑出声:“她呀,泥菩萨似的,你就瞧着吧,纳喇家碰上来保管只有吃灰的份儿。”
果不其然,半下午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急匆匆自外头来寿安宫求见康太妃,连门儿都没能进去就叫打发了。
康太妃身边伺候的佟嬷嬷只简单在主子面前提了一嘴:“主子,您还是不管这事儿?大房知道怕是要埋怨您的。”
“这些年他们少说了?”康太妃捏着快鸡血石慢慢雕刻着,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只眸子里冷淡极了,“左右二房就剩我自己,大房养我的恩,入宫时我就报完了,以后这些事儿也甭拿我跟前儿来说。”
“诶!”佟嬷嬷点点头,不再说话。
甭管外头消息怎么飞传,乾清宫仍是安静的,皇上批折子的功夫谁都不敢打搅,恨不能掉根针都能听见声儿。
可也不知怎的,皇帝觉得今儿个的折子格外难叫人看进眼里去,什么狗屁烂灶的事儿都拿来说,连衙门院子里出了棵长得像寿星公的树都是皇恩浩荡。
皇帝心里骂,那树要是跟寿星公一样,岂不就是多了个大疙瘩?皇恩再浩荡,还能叫树长出妖模样来?
“狗屁不通,回去翻书学务实二字怎么写!”皇帝恼着用朱批写上这么一句,到底烦躁地扔下笔喝茶。
“私库不是还有块年份不错的rou灵芝?不打眼的时候送过去,省得叫朕白费了心思!”皇帝扫了眼垂首装乖的孙起行,尽量自然吩咐道。
“嗻!”孙起行多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应下立时踮着脚尖往外走,出来正殿大门,才吐出一口气来。
娘咧,以前怎么没发现万岁爷这么别扭?
林守成得了吩咐,嘿嘿笑个不停,叫孙起行盖了好几个脑瓜,白日里也不好送过去,他们便沉下心思等晚上。
丽景轩里静嘉还昏睡的时候,咸福宫和宫外纳喇府里可是塌了天,若是没有纳喇老爷子坐镇,只怕就要闹哄起来。
“阿玛,您说万岁爷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纳喇费馨是个中年胖子,挺着肚子苦脸儿问上首的老人,“若说要整治包衣,却又叫端亲王掺和进来,可若说万岁爷没那个心思吧……醇亲王惯是个不容情的,又跟马佳府走得近,也不买咱们的帐,我这都快急上锅了也没想清明。”
纳喇辉图冷哼:“还不是你养的好闺女,早叫你和齐氏劝着些,偏叫你二人纵得四六不知,如今闯祸了才来问我,早干嘛去了?”
“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还不成?”纳喇费馨摸着光溜溜的半拉脑门儿快哭出来,“不管怎么着,咱得知道个准信儿不是?康老爷子……仍是不见人,其他几家可都等着呢,要真出什么事儿,那些个王八蛋定要尥蹶子踢腾过来,甭管什么脏污定都往咱府上喷。”
纳喇辉图听康太妃不管倒是没多奇怪,他只皱着眉慢慢寻思,皇帝这是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却也是真想动内务府。纳喇辉图战战兢兢捏不准的是,万岁爷到底愿意给他们留多少生机。
坐镇大理寺这么些年,纳喇辉图心里也清明,内务府如今在后宫势大,包衣氏族贪心的不少,吃相少不得难看些,又在皇家面前搞出同气连枝姿态,凭正和帝比先帝掌控欲强那么多就知道,早晚要出事儿。
纳喇家虽升了旗,算除了曾同为包衣的关尔佳氏之外的包衣之首,却并不是想退就能退的,内里牵扯太多,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我记得淮骏不是颇得万岁爷信重?他算得上是端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女婿,叫他去端亲王那里探探消息,先得个准信儿吧。”纳喇辉图摸着胡子道。
纳喇费馨小眼儿一眯,略有几分为难:“打中秋过后,他就一直病着呢,前些时日托马佳府的小公爷跟马佳老爷子告了假,正在自己院子里养着。”
“是身体病了,还是心病?”纳喇辉图轻哼,面色淡到有些发冷,“我纳喇家不养废物,替他铺路子的黄白之物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没人逼着他点头当司尔勒家的女婿,做这副样子给谁瞧?”
纳喇费馨赶忙点头:“儿子知道,这不是跟宫里那位安贵人有些关系么?如今那可是万岁爷的人,即便万岁爷厌弃,到底不好叫人传出些什么来,不然干系可就大咯,儿子索性就由他去。”
纳喇辉图皱眉:“这倒是,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