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电话里提离婚是一个心血来chao的玩笑?”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杏杏说,“太宰先生,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生气。”
“我只是……”她顿了顿,“不爱你了。”
空气像是凝滞了。
黑衣青年一言不发,他浮于表面的温柔像日出时融化的冰雪一样消失无影。
他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平静:“杏杏,离婚是不可能的。不要再说这种会让我生气的话了,好吗?”
为什么?
他明明就不爱她,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就一定要让她体会他死后的痛苦吗?
就算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重要的物件……又何以无情至此?
杏杏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太宰先生,可是我想离婚。”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离婚。”
太宰治温柔平静的表象终于被撕得粉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嗓音低沉而冰冷,他看了她半晌,微微笑了起来:“怎么,后悔嫁给我了,是吗?杏,我不是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现在再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杏杏紧紧咬住唇。
他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你怎么会不爱我呢?”太宰微笑道,轻描淡写地纠正了她的错误,他抱着她走向床榻,压在她身上温柔而亲昵地吻她,“这样呢?这样还是不爱我吗?”
手腕被他握住强行压在脸庞,杏杏整个人都陷入了床被之中,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他对她一向是温柔的,缱绻的,体贴的,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宠着,不舍得让她疼,更不舍得让她掉眼泪。
可是这一次,她再怎么哭,哭到嗓子都哑掉也没办法让他停下来。
所以……在撕碎最后一层表象后,他已经连表面上对她的好,都不愿意再伪装了吗?
对他来说,她到底是什么?
漫长旅途的调剂品?
不重要的人?
宁愿困死在身边也不愿意放手的所有物?
真奇怪。
杏杏想。
其实被这样对待,她明明应该很难过,很伤心,但是心脏竟然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剩下的只有麻木。
可能是痛得够久了吧。
已经四年了。
杏杏浑浑噩噩地想。
第二天醒来,太宰已经不在身边了。
杏杏既不意外也不难过,她已经知道了她的丈夫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有权有势,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不是能随时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的物流公司小职员。
他们原本就不相配。
她醒来后不久,太宰治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嗓音仍然还有些低哑:“……对不起。”
即使他看不见,杏杏仍然隔着电话微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太宰先生,我不怪你。”
“杏杏,等今晚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好啊。”
杏杏说。
他说:“晚上再见。”
她说:“嗯,再见。”
他挂了电话。
杏杏没有说谎。
她不怪他。
无论他之前怎么对她,之后怎么对她,她到底是不怪他的。
她只是遗憾,没有办法成为对他来说,重要的那个人。
杏杏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最后想说的话。
“太宰先生,时至今日,遇到你仍然是我生命里最幸运的事。”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请不要为我难过。”
“谢谢你。”
浴缸里的水非常温暖,就连划破手腕也不觉得有多疼了。
杏杏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任由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是连亲生父母,都会不要的孩子。
是连亲生父母,都会狠心抛弃的孩子。
越是挣扎,现实越是把她往下拉扯。
所以后来,她也终于被太宰先生抛弃了。
【我以前,总是很害怕。】
【小时候怕妈妈离开。】
【后来,怕爸爸离开。】
【再后来,怕太宰先生离开。】
【现在,我终于不怕了。】
【我再也不怕了。】
*
在港黑总部大楼的一整天,太宰治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他一贯擅长伪装,不管是开会还是召见下属,都没人看出他的反常。
处理完所有事,离开总部大楼前,尾崎红叶叫住了他。
“太宰君。”她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杏之前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她怀孕了,一个月。”
“她昨天反常的离家出走可能是心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