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江法甚至一时间疑心自己是失心疯了。
瓷学虽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揭穿瓷裳身份,但出于对她的信任,下意识开始配合:“这……咳,这是朕的安排,沐王瓷裳是反贼,但到底是皇室血脉,念在丰州之乱并没有实际伤亡的份上,便私下留了他一命。”
秦桥推着瓷裳上前:“而且三哥今天就要将功赎罪了!”
瓷裳:“嗯,嗯……不是我该怎么……”
秦桥打断他,对众臣说道:“敢叫各位大人知道,瓷皇室的男子除非体质特异,往往难以活过四十岁,此事人尽皆知——但其实还有一种代代相传的病症也十分危险,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此前始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不过内阁重臣,心里应该都有数。”
说话间,惜尘已经带着一碟子新鲜的蚕豆走了上来。
秦桥又跟卢姣要了一瓶护心丹,让瓷裳自己在盘中拿一个蚕豆,又递给瓷学一个,最后将那碟子放在瓷愿手中。
瓷裳那表情简直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瓷裳:“封院首不在,我会死的。”
秦桥:“就是因为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份功才足够大!”
瓷裳狠了狠心,当真将那蚕豆吃进去;瓷学虽然不明所以,也吃了一个。
片刻后。
瓷学:“?!”
瓷学:“秦桥……快……”
他脸色一青,登时口鼻流血,从楼梯上滚下来;只见那边瓷裳也是同一个症状,一时间瓷家两个儿子都在地上打滚。
众臣:“啊啊啊啊救驾!”
秦桥:“都闭嘴!”
她将护心胆塞在两人嘴里,不许任何人碰他们,庸宴在场,也没人敢不听秦桥的话。
就这么过了不到一刻钟,瓷学和瓷裳终于缓过来了。
“水……”瓷学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喉咙:“这他娘,你真太狠了!”
“非常时期啊。”秦桥拍拍他权当是安慰:“众位,只要是瓷家的儿子,吃下新鲜蚕豆,就会口鼻流血,虽然不会对性命产生威胁,但突然发病时症状十分可怖。此事,江法江大人和周景明大人应该都是知道的,我曾听太后说,先帝年轻时也犯过一次病。”
周景明深吸一口气:“不错。”
瓷裳虽然曾经是个逆王,但那可是从小在宫中由众位大人看着长大的,血统绝无异议,经此一战,瓷学的身份就算是坐死了。
虽然瓷学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怨。
“宣王,不,应该叫逆王。”江法突然出声:“你为什么没事?”
秦桥猛然看向瓷愿——是啊,他也是板上钉钉的先帝子嗣,为什么他吃了蚕豆没事?
那一瞬间,顾桔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
“江,江老大人,也分不清……颜色;花夫人……可以!”
这是在说,江法和江振英都因为眼睛有问题,所以分不清浅青和浅赤二色,但是江法的女儿江蕊,却并没有这个问题——
秦桥缓缓抬头,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清河要为天下女子搏出路,为什么偏偏选择遥远的宣王?
那时她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为什么仍然肯相信,只要宣王上位,女子就有翻盘的机会?
还有。
即便顾桔是顾恩的女儿,瓷愿的后位人选也有更好的选择,而且瓷愿竟然还像顾桔承诺,后宫中将只有她一人。
顾桔并不傻,她为什么会相信?
除非有那么一个秘密,是顾桔已经知道,且不能让其他女人知道的。
瓷愿的女装,瓷愿握住凤钗,瓷愿坐在长公主的辇车上没有下来……
最后的最后,先帝临去之前,明明有亲生的儿子瓷愿,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宗室子瓷学?
或许是因为他其实没有选择。
无论是辨色障碍,还是蚕豆贫血,都是传男不传女的病——
秦桥:“因为宣王瓷愿,是个女人。”
瓷学登时起身。
秦桥走到瓷愿身侧:“我说的对吗……长公主殿下?”
瓷愿顶着众人的目光,无言半晌,最后惨然一笑。
“是啊。”她摸了摸头上的侍女珠花,语气近乎缥缈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女儿打扮呐。”
瓷愿卸去声音上的伪装,十六七岁女孩子那种独有的娇憨声线便霎时显现了出来。
秦桥伸手,将她贴在脖颈上的假喉结揭了下来,露出下面光滑的,属于少女的肌肤。
“我出生的时候,太子瓷兴刚刚去世。”瓷愿根本就没见过先太子,因而提起他时,语气中也全无眷恋:“据说那时民心不稳,父亲便令母妃秘密生产,无论是男是女,对外都说是个小皇子,说我是先太子转生。”
“效果果然很好。”她嗤笑道:“只是我不肯争气,竟然当真是个女子。”
瓷愿抱起顾桔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