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的心跟着她拉长的话音提到嗓子眼。
桂圆十分豪迈地大力拍他肩膀:“要是我们公主和你家都督真分了,咱俩就没有可能了。”
盛司:“这,这其中的关系我,我不明白。”
桂圆的脸上带着点小孩的圆润,又长了双圆圆的眼,一贯是没心没肺的快乐样子。她难得正经了些,指着高高的宫墙说:“你看这鬼地方。”
盛司立刻将她拉得离守备的侍从和禁军远了些:“不好说这种话。”
“嗳,没事,以前太后也天天骂呢。”桂圆一摆手:“我小时候在这种地方长大,又想死又怕死;后来主子救我去了秦府,我就跟自己说再也不回这吃人的墙里。”
“可是你看,”桂圆的小脸上浮现起无奈又满足的笑来:“现在我主子在里面,她阿妈没啦,身体又不好,就算她在刀山火海里住,我也想进去陪着她。我照顾好主上不是为了报恩,是我觉着这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任务。要是我们主子不要大都督了,那没办法,咱们俩就真是没缘分吧。”
她还有一肚子碎唧唧的“教育”没说完,正诉衷肠诉说到高兴的地方,冷不防她表忠心的对象竟然亲自从奴婢走的角门出来了。
秦桥手里挎着一筐蜜桔,身上穿着素白的公主常服,头发松松挽着,一脸看傻儿子的表情看她:“混蛋玩意儿,用得着把你终身也挂我身上吗?”
第75章
秦桂圆瞧见她,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将她家身量娇小的主子报了个满怀,心里不合时宜地想着怪不得都督爱抱原来确实好抱,她嘿嘿笑:“主上想死我了吧?”
秦桥没理她,五指分开一巴掌盖在脸上将她推出去,对盛司招手:“你来。”
盛司立刻过去,柱子一样笔挺地站着。
秦桥:“你对这丫头的心思我知道了,会考虑的。但是这事你要问问庸宴,他算你半个大哥,要是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盛司满脸诧异,似乎不明白庸宴为什么会不同意。
秦桥伸手在桂圆狗头上拍拍:“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贴身丫头,我就是她的出身,属于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那种出身。庸宴要和我拆伙,可能他不希望你仍和我的人有关联。”
谁?干啥?怎么啦?
盛司脱口而出:“不可能。”
盛司:“……不可能吧?”
盛司:“……啊?”
一时间他脑子飘过了种种“难道都督得了绝症不想拖累秦姑娘”等等离题万里的猜想,脸上惊讶得五官都要跳脱出了原有的框架。
秦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他仍然在艰难消化,只好领着桂圆进门。
桂圆叽叽喳喳问了一堆主上怎么在这之类的蠢话,秦桥只习惯性地当听不见。
当然是过来接她这条一进宫就身心难受的小傻狗。
也是因为秦桥本人在里边等着,禁军在此处的戒备才会格外严格。
桂圆:“嗳……公主常服也就那么回事,看着也不必从前穿的Jing致到哪去。”
那是因为秦桥从小穿的就是公主制式。
桂圆:“以后得改口称殿下了吧?殿下殿下,真有点别扭,现在满后宫就您一位正经主子,听着就像陛下的儿子似的。”
秦桥心说你从前不就主子姐姐地乱叫?自己说过这几遍说不定转头就忘了。
桂圆三纸无驴地问了一圈,最后好似浑然天成地问:“桔子跑哪儿疯去了?殿下怎么不管管她?在外边让野男人骗了可怎么好?”
她好似随便一问,就像是问桔子去哪吃午饭了似的,一双眼却下意识地往秦桥这边瞟,生怕她说出什么坏消息。
秦桥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避重就轻地说道:“找了个好婆家,嫁人去了。”
“啊……”桂圆有点失望地说:“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肯定不是什么好婆家。”
嫁进皇家啦,天下独一份的。
秦桥说:“她自己选了,也省得我Cao心;你呢?盛司你喜不喜欢?”
“嚯——”桂圆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一边的眉毛挑了起来:“殿下不是说要大都督同意才考虑吗?”
秦桥:“说给那小子听的,他要是这点事也摆不平,还来招惹你作甚?”
桂圆心说摆平大都督这尊天下第一大煞神恐怕不能叫“这点事”吧。
秦桥似乎听到了她的腹诽:“你管庸宴干什么?要是喜欢我就给你抢过来,要不然废了他让盛司做倒插门女婿也行。”
桂圆忙说不用不用,她就随口一提。
秦桥看她嘴上说着不用,眼睛里却盈着点笑,就知道这货不怎么敏感的春心开始动摇了。
忽然有点能理解当年先帝看着自己的感觉。
不管自家这个选的是多么知根知底的后辈,仍觉得这人可能不靠谱——有心想劝她三思而后行,又怕这崽子因为这个跟自己生分。
最后她只能参考唯一的参照物——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