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吃了解药,虽说五感无碍,但一身苦练来的功夫却必定废了。大都督国之栋梁,将来……我也是要用的。”
秦桥将纸包放好,用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神色对瓷愿说道:
“庸宴只是个符号,只要不死,对外的威慑就足够了。南疆那边有顾恩,还有庸宴一手带起来的李恨南句几个;就算他们都不成器,这十来年和东肃那边是打不起来了,难道就不能再培养新人了么?你想当大荆三十三州的帝王,却连这点根骨也没有?”
瓷愿想想也是,遂十分谦虚地说受教了。
“至于梁水……”秦桥目光扫过半死不活的秦台,手指凌空朝她点了点,又像是嫌脏一样收了回去:
“秦台小时候学过手语,她既毒哑了木笔,就一报还一报,将她的嗓子也废了,随便找个面具给她扣上,什么话也不必说。平日里信女的事都是顾桔出面办,有她在身边跟着,不会有差错的。”
秦台眼中喷发出滔天恨意,一句话尚未出口,就被郅却一掌劈晕。
瓷愿挥挥手,身后的侍从立刻将人捆上。
这就是同意了。
瓷愿:“阿房姐姐,阿愿这就走了,咱们便在陛下的婚宴上见吧。”
秦桥点了个头,惜尘便去给晋灼几个叫醒松了绑。
三人沉默又戒备地看着宣王一行人消失在密道口,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后湖连着长青河的那一侧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轰鸣声,知道这是百姓们开始在河岸放烟花了。
郅却收刀回鞘,那刀柄挑起地上的锦被堆看了看,戏谑道:“难为你那叛变了的小侍女,押解人质出来还知道给你带条被子免得冷。”
说起顾桔,又是一脑袋官司,秦桥在自己人面前也不端着,终于露出一点愁绪来。
秦桥:“那是因为我有病。”
郅却:“确实。”
秦桥翻了个白眼:“要真吹一天一夜的风,只怕用不着别人,我自己就能疼得死在这。”
惜尘默不作声地将身上的薄纱脱下来,聊胜于无地披在她身上。
秦桥拍拍她手,耳朵里听着惜尘一板一眼地交待她和郅却是怎么来的,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庸宴交待,她一心好几用,最后拉了郅却一把:“是不是顾桔去找的你,让你到揽月楼救我?”
郅却:“猜到了还问什么。”
秦桥:“行,那就扣上了。”
顾桔心思虽多,却没学到她的狠心,在这桩事里她多半只负责将秦台带出来,等顾桔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秦桥已经被她自己送到了后湖宣王手里,她不敢求助庸宴,迫不得已竟然想起从前秦桥糊弄她的,说郅却欠秦桥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才把郅却给兜了进来。
郅却:“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个?我要是你,我就想想怎么跟你男人交待,深更半夜的你到底跑出来见谁了。”
郅却这张破嘴,大概真像群臣背后骂他的那样,好的不灵坏的灵,他一句话还没砸到地上,庸大都督便已经风尘仆仆地带着火把出现在后湖内关上了。
第66章
秦桥看着庸宴走过来,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顿或是狠狠揉搓一遍的准备,可任凭她将所有结果想了个遍,也还是没想到庸宴的态度。
他身后带着甲胄不同的两拨人,一是银甲军新上任的统领并亲兵,二是驻守后湖的府卫兵。
要真说起来,这支府兵和这篇湖水都是从前先帝亲口指给秦桥的,属于秦桥的私地。
后湖本来也不大,府卫的人检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任何缺失;
郅却把大坝前面射的那一箭交待了,府卫便没有异议。
更何况手下人虽然不明白,但统领还是知道眼前站着的便是顶头上司,虽不好在大都督面前露出端倪,但也万万不敢挑这一位的茬。
府卫统领朝庸宴抱拳道:“既然此间事了,我便带着人回防了。”
“不忙。”庸宴看向郅却惜尘二人:“主城内人多眼杂,烦请派几个人护送他们回去,也省得外面人说闲话。”
府卫统领心说那么大一支银甲卫您老人家不用,非要用我的人?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念叨念叨,问是万万不敢问的——
这位胡统领是瓯什海上的海寇出身,悍匪堆里杀出来的,按理说他什么凶悍人物没见过?
可他偏偏怕庸宴。
庸宴面色平平淡淡,又长一副贵公子的模样,明明没有一句重话,胡统领却屁都不敢在他眼前放一个。
这可是个人屠啊。
凭着他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眼前这位已经怒到极致了。
秦桥点点头,郅却便带着惜尘随着胡统领一起从内关陆地出了后湖,郅却心知有庸宴这句交待,今日他的行踪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至于秦桥怎么跟庸宴交待……
“管他呢?”郅却心想:“秦阿房明明是个只手遮天的禽兽,庸宴还不是当个小宝贝似的捧着?与其担心庸宴伤害秦桥,还不如担心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