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禾子担忧的脸倒映在他瞳孔中。
“……相叶?”幸村问。
“是我,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相叶递给他一张纸巾。
幸村下意识接过,在脸上擦了擦,他总算完全从刚刚那把寒光闪烁的斧头回过神。完全清醒后的他一把抓过女孩收到一半的手,焦急地问:“相叶桑,你没事吧?!”
“诶,什么?”禾子问。
“就是……斧……”
幸村愣住了。
他张张嘴,有千百句话卡在喉咙,他却发不出一个音。
女孩担忧地问:“幸村君,发生什么了?”
说,说不出来吗?
幸村觉得难受,又觉得理所当然。
面对不断询问的相叶禾子,幸村抛去那些奇奇怪怪的顾虑,张嘴就来:“相叶,我们去你家一趟!”
“我家?为什么?”
幸村张张嘴,觉得跟她说不清楚,转手掏出手机要报警,他心中还残存着直面刀斧的恐惧,手抖得不行,几乎找不准按键。
相叶被他这幅样子吓到了:“你要给谁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局。”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去我家?你刚刚睡醒吧,你是做噩梦了吗?”相叶心中升起无名之惧,让她下意识抓住幸村的手臂,“你先跟我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报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幸村!”
幸村按向拨打建的手指停下来。
相叶夺过他的手机,返回桌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幸村,我家发生什么事了?”
幸村只能徒劳地沉默。
相叶等了他一会儿,又问:“你刚刚做梦了是吗?做了什么梦?”
幸村想这也许是个办法,于是说:“我做梦你妈妈被继父杀死了!”
相叶愣了一下,然后呆住了。
幸村眼前一黑。
……
“……幸村君,幸村君?”
幸村蹭地站起来,面前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然后逗笑了的相叶禾子:“幸村君,你怎么了?这么突然。”
幸村呆滞的目光从她平静如常的脸上移开,落在黑板上方的钟表上:五点四十四分。
在他跟相叶说话间的短短五分钟,又重来了一次。
幸村:事情很大,要慌一下。
“幸村君?幸村君?!”
见他不回应,眼神还发直,相叶禾子急了,反抓住他的胳膊:“幸村君,你是生病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我带你去看医生吧!”说着捞起他的书包和网球包,拉着他往外走。
幸村跟着走了老远才重新镇定下来,他赶紧制止相叶,并坚持要自己背书包,返回去参加部活。
“我给你请个假吧。”相叶担忧地说,“你刚刚的状态真的很奇怪。”
不,我刚刚要不是那个状态才叫奇怪。
当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幸村只好说:“对不起,相叶桑,让你担心了,我身体很健康,只是……”
这件事必须要讲,且必须阻止,但怎么说出来,幸村现在脑子很乱,一时没想出来。
他只好这么说:“等我想好怎么说,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相叶也只好这么回答:“……好吧。”
幸村跟着相叶往网球部方向走了一会儿,觉得不行:“相叶桑,我突然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一下老师,你先回部里去吧。”
相叶看了他一眼:“好吧,这个算你请假了,真田罚你跑圈时我会说情的。”
幸村干笑两声:“谢了。”
他边亲眼看着相叶禾子走远,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好思考。为什么明明想说未来之事无法开口,却能借做梦出口,又为什么五秒钟后又重来一次,如果是连做梦的借口都不能使用,就该说不出口啊。
应该不是延迟。幸村更倾向于穿越重来的原因在相叶禾子最后一呆上,她明显从他的话里想到了什么,也许是预知梦,也许她洞悉了穿越这件事……
也就是说,除了他自己,任何人心中不能有“穿越”这个猜想出现,否则就要重来,让他打消对方的疑虑。
幸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拿出手机先要打给警察局,在播出的前一秒停下,谷歌了一下匿名报警,发现就算匿名警察局也会调查举报人的身份,要口供,可幸村与相叶母亲没有丝毫交际,到时候想必会在严苛的审讯中回档重来。
他本能地抗拒这种主动性的穿越,好像内心深处有神明的警告声。
并且幸村并不知道相叶母亲死亡的时间,冒然报警,警察去了案件却还没发生,反而他会惹祸上身,相叶的安全就更无法掌控。
“……”
至少,相叶今晚九点前不可以回家。
幸村打给母亲。
他记得三天前,母亲说过有家新开的温泉馆离学校不远。
“给你订票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