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苏糖旁边走来一个人,正是肃王世子,他随着苏糖的目光看向教堂,问道:“听说这学堂当年是苏丞相出钱建的,也是你集合此地的百姓让她们,将自家的孩童送到此地读书,”
苏糖笑了笑:“阳城闹瘟疫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那里的百姓,让他们家的子嗣都能读上书。后来,我做到了,可他们到死了。”
肃王世子面露不忍:“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苏丞相还没有放下吗?”
苏糖垂下眸子,又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她捂住锦帕,轻咳几声,感觉口中一阵铁锈味儿,腿几乎有些发软。
她扶着一旁的墙,一步步离开了学堂里。
课堂里。
有孩童用稚嫩的嗓音去问夫子:“夫子呀,刚刚外面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谁?”
夫子并不认识苏糖,他只感觉那女娃子的气势太足,所以当她站在那里往课堂里张望时,脾气暴躁的夫子竟然不敢把她赶走。
夫子走到门口,将大门关紧,随口回答:“大概是京城的贵族小姐来此地采风吧。”
他目光变得佩服起来,然后说起:“各位学生们,等会儿我们来讲一讲苏丞相的善举,你们未来一定要成为像苏丞相那样的人…”
苏糖回到马车上,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小喜连忙将药丸递给她,苏糖就着水喝完之后,坐在马车里,她挥了挥手说:“去最近的农田里看看。”
肃王世子在她旁边,目光有些担忧,却没有说话。
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尖有些颤抖,他表情有些呆,看向苏糖口中想说什么话,却迟迟没有开口。
马车再次开始慢慢的往前走。
苏糖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绿油油的稻田,现在田地里恰巧有百姓在挑水施肥,味道有些臭,马车的几个人却都不嫌弃。
苏糖听到有百姓喜不自胜地说:“最近官家要给我们家添了十亩良田,以后这地世世代代就是我们的了!”
一个老汉也是兴高采烈的回答:“一家20亩地,陛下又免了三年税收,这以后的日子呀,终于有盼头了!”
“可不是吗?我家那大胖小子,来年就能去学堂读书认字了,我不愁他以后有出息,只要以后当了官,能像苏丞相一样,一心为民就满意了。”
一个此地乡舍的吏管叹了口气:“宋国的百姓能有今日,都是那位苏丞相一手造成的,细想几年前的荒芜之地,总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几个人说起苏糖,不知为何又开始激动起来,然后又说着一些其他的传闻。
说她一生下来就不一样,京城苏府的天空祥云密布,仙鹤来为她庆生!
听到这里,苏糖忍不住笑了笑,马车缓缓走过那几个人,她对外面的小喜说:“去外面摘掉一岁麦子,让我看看。”
“是。”
片刻之后,小喜将一个麦穗儿送到苏糖手中,麦穗儿浑身都是青色的,还没有熟,锋芒倒是刺人。
苏糖看了看,赞叹道:“不错,今年的麦长得不错,很饱满,我数了数,一个麦穗上面有将近35颗麦子,今年估计又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小喜笑了笑:“可不是吗?地里的庄稼都好着呢,一亩地估计有好几百斤收成。”
肃王世子微微凝眉,看向她手中的那个东西,这就是小麦?
苏糖感觉有些疲惫,她挥了挥手说:“让我睡一会儿。”
小喜瞳孔微颤,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小姐,你才刚刚睡醒啊!”
肃王世子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担忧的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苏糖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微弱:“挺好的。”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临走之前,是他陪在自己的身边。
苏糖感觉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
她听到小喜在大声尖叫。
也模糊地看见少年双眸含着水光,似乎是忍不住质问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为何三番五次破坏我的姻缘?”
苏糖此刻有一种冲动,在弥留之际,她很想让自己这一辈子不要再留下丝毫遗憾,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吧。
先生,也挺好的。
肃王世子看着紧闭双眼没有呼吸的苏糖,心中一阵剧痛。
她走了。
夕阳西下,双十年华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麦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天下,终究如她所愿。
宋国358年,苏丞相死在采风民间,双十年华,她死之后,百姓自愿披麻戴孝三年,帝王在朝堂之上悲痛大哭。
她逝去之后,帝王将其他苏府嫡系的血脉,记在她的名下。
如此也算是没有断绝苏糖的传承。
御书房中。
皇帝看着苏糖递上来的最后一个奏折,他打开看上去,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