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
从三品!
这个官位有些虚高,而且工部一向是三书六省中权力最低的部门。
什么脏活累活,没有油水的工作,一般都是工部的。
神经紧绷的几位世家和权贵们纷纷松了口气,躲在自家屋内暗自嘲笑了一阵,出去又纷纷夸奖赞叹苏糖年少有为。
……
苏糖并不知道外面的传闻,现在她正看着太监送过来的官服,蘸青色的官服,上面绣着两条鲫鱼,苏糖指尖触摸着那Jing湛的绣工,睫毛颤了颤,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目前她手下还掌管着十几名官员,就在她上任的当天,已经来到工部的事务所接见。
苏糖正在面前自己的上司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年纪有些大,须发皆白,温和的说:“你就是那位苏糖?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苏糖拱手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工部尚书又夸奖了她几句,将她的工作分发下来:“这几年黎州水患不断,你可以去勘察勘察。”
苏糖接过资料,黎州水患死了上千人,现在正是事态紧急之时。
只是黎州距离京城太过遥远,而且盗匪横行,太过危险,没有人愿意接管这份工作。
这既是对苏糖的一份下马威,也是一种变相的选调谪贬。
京城的人都知道苏糖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但他们也看不上她的假清高。
正好将她选调到黎州去解决水患,没个一年半载估计回不来,也正好落个清静。
苏糖还没有和几位官粮熟悉起来,就已经接到了这份任务。
她微微凝眉,拱手道:“下官会亲自去利州解决水患之事!”
她离开之后。
工部尚书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全白的胡子,冷冷一笑。
她再次回到苏府。
苏父冷声问她:“今日第一天上任,怎么就早早回来了?”
苏糖淡淡道:“去黎州解决水患。”
苏父眼神几度变幻,表情深沉道:“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要将你调走!”
苏糖整理了一下衣服:“水患一事是真的!”
苏父气得摔了一盏茶杯:“我知道是真的!可你刚刚上任,连具体的工部情况都没有了解清楚,就这么甘心被选调?”
苏糖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我知道您是想让我力争上游,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势力,但我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女儿想做的事情,正是工部尚书交给我的任务。”
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没有话说出口。
苏糖见他没有话说,拱手转身离开了。
苏父深深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态,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后悔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帝师去教导,帝师都是怎样教的她?!
如此天真又可笑!
倘若人生在世,不为自己的家族着想,不为自己的父母着想,不为自己未来的官途和利益着想,却总是心心念念那些低贱的泥腿子流民的命,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滑天下之大稽!
并非说朝堂上的人不为百姓着想,可是陛下想做的,是挖世家权贵的血rou去养活那些百姓们,这么多年,他开始有心提拔寒门学子,朝堂之上遍布都是他的人,脖子上的刀已经摇摇欲坠快要砍下来!
这逆女唯恐皇帝手上的刀不够利。
她忘记自己的跟脚了吗?
她是正经出生的世家贵女!
简直太可笑了,苏父坐在厅堂之内,心中只觉冰凉刺骨。
…………
简单收拾完东西之后,苏糖身边跟着工部的两位主簿,还有几名侍卫,带着朝廷颁拨下来的救济粮草和官银,出发去了黎州。
她刚走。
京城里的人就特别热闹。
私底下,有几名寒门学子道:“她已经出发了。”
“苏侍郎当真就没有半点的怨念吗?”
“是啊,陛下亲自册封的工部侍郎,一上任就被调到穷乡僻壤的黎州去解决水患,等她三年五载不回来,陛下忘记了这个人,她的前途可就彻底一片惨淡灰暗!”
“要我说,她就应该拒绝!如此年纪,好好经营在朝堂上的人脉,陛下又看重她,熬个几十年未必没有当宰相的那一天!”
肃王世子坐在马车里,对外面的仆人说:“你却告诉母亲,本世子想要去外面游历一段时间。”
仆人急得满头大汗:“殿下,您这说风就是雨的,到底是想去哪里?”
肃王世子抿了抿唇:“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世下兴起采风一说,很多学子想要效仿苏侍郎去偏僻乡野之地,救济贫困灾民,拥有一些声望。如今本殿下也起了兴趣,想要去看看!”
说罢,他对自己的书童说:“走吧!”
华丽的马车架起,快速的驶出了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