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客气的把苏糖扔在干柴上,拍拍手就出去了。
苏糖睁开一只眼睛。
帝师无奈的问:“你怎么就不跑呢?”
苏糖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小腿,叹了口气:“因为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天真的小姑娘,被书上所写的理想性的人性和国家所迷惑了,她没有经历过多少人之间的苦难和黑暗,她生来就是天才,总是在夸奖和自信中成长,前途一片光明。
帝师说:“大概是会把你的那几车衣物和首饰都变卖了,关于我们两个,可能会被卖给人牙子。”
苏糖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并没有哪里得罪他们。”
帝师淡淡道:“财不外露,不然为师为何只带着一个书童出来,甚至连马车都是非常普通的材质,越是贫穷的地方便越是没有礼仪廉耻,他们为了吃饱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糖从自己的小腿口袋里拿出匕首,给帝师松绑。
帝师忍不住呻.yin一声,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了,可真是难受哦。”
苏糖叹了口气,眉眼低落的问:“那先生为何不早些跟我讲?”
他要是早些说了,苏糖就会让跟随的丫鬟侍卫回府。
帝师看了她一眼:“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艰辛,你不用害怕,再过片刻之后,官府的人就会来了。”
他出门历练,暗处自然会有暗卫保护。估计现在已经去报官了
苏糖心情很复杂,白日里她还在想着,这些人生活如此艰难,甚至连衣裳都不够穿,自己要不要给他们留下几匹布帛再走。
谁知道天还没亮,她就被人绑了起来。
小姑娘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明月,复杂道:“人心险恶,他们虽然可怜,却也可怕,想必在此地为官的县令处境极为艰难。”
帝师打了个哈欠,回答:“百姓不识字,也没有读过书,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情是共通的,只要你能带着他们生活越过越好,足衣食而知荣辱,他们才会从刁民转变为平民百姓,基础打得牢靠,才能让这个国家才能越来越强大。”
他笑眯眯的说:“苏糖,我们的国家还有很大的空间需要发展,你之前所说的阶级固化寒门学子,无望出头,其实在我眼中都太过遥远,我们眼前这些穿不上衣裳的百姓,才是应该重视的,这次经历,你懂得了什么?”
苏糖似懂非懂,凝眉说:“先生是想告诉我,可当今天下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的官员还太少,希望我以后,远离京城来到此地为官吗?”
帝师有些惊讶她的看法,闻言好奇的问:“那你是否愿意来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做县令呢?”
苏糖认真道:“苏糖愿意为王先驱!这件事情早晚都要有人去做,京城的繁华确实让人沉迷其中,但我们是士子,朝廷培养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一日吗?”
帝师目光微亮,赞叹道:“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希望你日后继续保持。”
天还未亮。
县令就带着乡兵包围这间客栈,把他们解救了出来。
这名县令年纪很大了,脸上都是皱褶,头发全白,不卑不亢的看向帝师,拱手行礼的:“见过先生。”
帝师淡淡道:“不必多礼,这是在你的治下,却出现了如此刁民,强行叫我们迷晕绑到柴房,甚至搜刮了我们的钱财,还准备叫我们卖给人牙子,县令,这可是你的失职所在!”
年迈的县令颤巍巍的说:“一切都会按照宋国律法,严惩这些刁民!有件事想要问一下先生,下官早已经上任50多年,按照惯例,可以辞官返乡了,不知朝廷可否下调来此的新县令上任?”
苏糖眨了眨眼睛。
帝师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关于新的县令,朝堂已经在分发了,你且稍安勿躁。”
县令皱眉,拄着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此地荒芜又贫困,你们京城的人只管着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不肯花些钱来治理这些贫穷县城,前些年倒是有一个书生,一片赤子之心,家族有些银钱,主动帮助百姓凿水开井,甚至还挖通了河道,眼看政绩就做出来了,结果一到命令就把他调往了别处!另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接管了县城,到头来,政绩成了他的,那个人升官离开了此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做实事!!”
年迈的县令有些愤怒:“你们这些朝堂上的大人物到底在做什么?如此行为岂非君子所为?光会抢别人的政绩,让真正敢做实事的人都束手束脚,唯恐贵人们在行故事,导致此地多年没有人敢来!我一个三十年前的县令不得不站出来维持乡间秩序,这位先生,能否给老夫一个答案!”
年迈老人的怒斥,让帝师掩面而逃。
他无法回答什么。
纵然当初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面对如此掏心窝子的指责,他身为帝师,依然感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回到马车之上,青年情绪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