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郑姒总是被欺负的很惨。
其实若是她正儿八经的表明拒绝的话,容珩从不会不顾她意愿的强迫她。
然而春宵帐暖,美色当前,喜欢的人看着自己,眸中含着幽深的欲念,要狠下心拒绝,实在是很难。
于是她一不小心就被蛊惑了,最后又可怜兮兮的噙着泪求饶。
而每一次郑姒与郑姣通信之后,容珩总是会折腾她折腾的更狠些,她抓挠哭喊都不管用,像只被掰开的蚌壳一样,毫无招架之力的承受。
只有在这种时候之后,郑姒会忌惮又坚定的与他保持距离好几天,在他用点手段劝哄或是放下身段撒娇之后才能好。
她没有察觉他的异状与她私底下与郑姣的通信有关,只以为他是间歇性的发疯,就像月有Yin晴圆缺一样属于正常的范畴。
所以,她一直毫无心理负担的在他身边,当敌人的“间谍”。
容珩的身体依然不太好,冷风或是寒流都会让他不轻不重的病一场。而在秋冬之交的时候,他病的格外严重,严重到郑姒有好几次都彻夜不敢合眼,生怕天道毁约,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没了声息。
在他倒下的那段时期,贺骁的叛军打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点一点的迫近了京城。
人心开始浮动,原本没将贺骁当成一回事的官员脸上也在难见提起他时那不以为意的笑容。
在贺骁再取两州就要直逼京城的时候,容珩稍稍好转了一点。
郑姒稍稍放下了心。她开始时不时地举目西望,希望郑姣快点来,将容珩从这个会吃人的龙椅上解救出来,让她不要再一日日的,这么担惊受怕。
她翘首期盼着一切结束的那一天,然而没想到的是,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她先遇到了别的变数。
容珩一场大病之后,就变得与先前不太一样了。
他变得常常出神,经常无声的站在角落,一动不动的注视郑姒,不让人惊动她,也不出声唤她,就那样静静地凝望很长时间,直到她发现他,走过来,或是没发现他,就那样离开。
他不像以前那样那么喜欢亲近她欺负她了,至多不过是轻轻地抱着她,而且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在若有若无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有时候,郑姒甚至开始找不到他。
她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找到一个机会揪住他与他聊了聊,想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可是他却随随便便的糊弄了过去,在郑姒不依不饶的追问的时候,甚至说出了冷淡的有点伤人的话。
那之后,两人冷战了好几天,这一次,郑姒没有等到容珩主动地低头与和解,在第三日晚的时候,她忍无可忍的自己去了他的寝宫。
但是她却被拦在门外了。
容珩不见她。
那一刻,郑姒忽然体会到,在她默默抗拒容珩的那段时间里,他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了。
宛如心被剜掉了一块,整个胸口都空荡荡的,又疼又冷。
郑姒默默地回去了,过了两日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在一个凉亭中堵到了容珩,坐在他面前,要他把话说清楚。
那一日,空中飘了第一场初雪,叛军已经到了与京城隔水相望的沧州。
容珩的态度不冷淡也不热络,说这几日局势紧张,他忙得很,抽不开身,让她懂事一点。
郑姒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很想当皇帝吗?”
容珩不看她,他的目光只落在别处,似乎不敢向她这边偏移半分,只怕一瞧见,就挪不开眼。
郑姒问的话,他没有否认,扭头望着别处的风景,漫不经心的说:“这件事还有意思一点。”
“如果我陪你去游览山川湖海,你愿意离开这座皇城吗?”她看了他一会儿,问。
容珩没有回答。
他何尝不愿意呢。
他的心都为她这句话颤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拒绝。
可是这次大病之后,他却在冥冥中感受到自己将至的大限,清楚地知道,自己能留在人世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说的所有未来,他都只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死线,憧憬的遥望,注定了无法抵达。
单单想一想,他就痛的蜷起了灵魂。只剩一句无悲无喜的躯壳,望着苍苍落雪,坐在冷风中。
“最好的风景,全在此处了。”他轻轻地、近乎贪恋的瞟了她一眼,而后未做停顿,起身离开了。
他消失在飘雪的尽头。
郑姒若有所思的注视了他良久。
他说此处风景更胜,似是委婉的拒绝了她。
她合该失落或伤心。
可是他没能藏住他的眼神。
那轻飘飘的一眼,重逾千钧。
于是那一瞬之后,郑姒知道,许多事情都不必急着追问。
这个人还是属于她的,而且只会属于她。
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他这条命好好留住,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再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