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赚来的,也该知足了。
何必像个毒瘤一样赖在世上,将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呢?
他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阿姒,你很恨我吗?”
郑姒有些迷茫的轻轻蹙了一下眉头。
“……比起像现在这样被困在我身边,你更愿意早早地死去吗?”他问。
郑姒闭了一下眼,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你身边呢?”
“因为恨吗?”她抬眼看他,瞧不出悲喜的黑眸含着淡淡的光亮,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因为我曾折辱于你,曾赋予了你那么多痛苦的回忆,所以你要报复我吗?”
“你是这样说的。”郑姒道,“可你没有这么做。”
“所以我擅自理解成别的意思了,可以吗?”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他微微睁大眸子,瞳光轻闪。露出一种复杂的、动摇的、却又莫名招人的神情。
郑姒的视线在他脸上轻轻地滑落,落在他那两片微微张着的、淡色的唇上。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地凑近,然后抬眸盯住他的眼睛,轻轻地贴了上去。
他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郑姒感觉到了。
不仅如此,他还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那里,不躲不推,不抗拒也不回应。
可却不是在敷衍,而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她不客气的品尝了一番。而后微微撤开,看着他潋滟的双眸,轻声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咯?”
他别过眼错开了她的视线。
郑姒凑上去轻轻地碰一下他的唇,瞧见他的睫毛忽的颤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有些艰涩的开口:“……不恨我吗?”
郑姒摇摇头,一矮身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怀里。
容珩的身子起初有些僵硬,片刻之后,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们在这里留了两日。第二日傍晚的时候,郑姒看着墓室缝隙中漏下的淡淡的橘调夕阳,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容珩这两天处于一个很矛盾的状态。
似是想接近她,却又仿佛在忌惮着什么,明明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并不远,于他而言却仿佛难以跨越似的。
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可是在她忽然抬眸看他的时候,却又会一下子躲开。
片刻之后,又默默的回视。
“怎么不说话?”郑姒瞧了他一会儿,问。
“什么?”他眨了一下眼。
“我刚才问你,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郑姒说。
书里写他在这里枯坐了三天三夜,如今大概只多不少了,他也差不多该要离开了吧。
郑姒觉得留在这里也不会发生更多的事件了,对推动剧情来说毫无益处,只是白白的枯耗时间而已。
容珩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想离开吗?”
郑姒点了点头。
在这里睡觉硌得慌,除了野果也没有别的好吃的。没什么能让人留恋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伸出手,用白皙的掌心接住一捧夕阳。
“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她看着手心里的橘色暖光,自语了一句,而后看向容珩,道,“我们明早再走怎么样?”
打在她身上的光,几乎要灼痛他的眼睛。
淤泥消解,黑暗散开,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一声遥远的轻叹。
“好。”他轻轻的应了她一声。
……
这天晚上,郑姒梦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绸缎般的黑发逶迤的铺展于地的黛衣女子。
她身周的气质很平和,郑姒没有感觉到先前的恶念或是戾气。
许是因为这样,她生出了与她聊一聊的念头。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一些她脑海里浮现出的话。
这样聊了一会儿之后,她打开了话匣子,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此生,让郑姒听全了小说中未提及的部分。
她告诉她,她是幽都人,容珩身上流着幽都人的血,所以与常人有异。
她说他是带着诅咒出生的,他的亲生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看他的目光总是含着恐惧和忌惮,就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发疯的怪物一般。
即便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孩。
后来,她发现他一直在试图杀死他,避开她的眼睛,明里暗里,假借他人之手,用各种Yin私手段。
在他渐渐长大,并表现出聪颖的天赋之后,他更加不安了,甚至不再顾及她,想要将这个威胁到他王朝的存在置之于死地。
她渐渐地感受到自己保不住他。不管她怎么求他,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不肯再回心转意。
于是她死在了他面前。
奄奄一息的倒在他的怀中,求他让他们的孩子活下去。
说她会一直等他,来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