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从来没有被哪个男人这样抱过呢。
这么一想,郑姒又气又委屈,身子挣动着往下沉,想从他怀里出去。
托住她肩膀的手忽然收走了,她背后一空,身子立刻就要向下坠去。
郑姒惊叫一声,慌乱的去寻他的衣襟,指尖刚触到凉滑的布料,后颈就被一只微冷的手扼住了。
下坠之势顿止,就是……脖子有点疼。
郑姒起初惊惧未消,心中只有茫然,但是在他掐住她脖子的手毫不留情的攥紧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心中破口大骂,暗道这人真是个有病的变态。
不过脆弱的脖颈被人攥在手心里,她没有故意去激他。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她能屈能伸的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而后头轻轻一偏,讨好的在他小臂上蹭了蹭。
谁知那手不但没松,反而更加用力的攥紧了。她眸中一下子噙满了泪水,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了。
心中一狠,她使尽全身力气去摸自己藏在衣袖中的纸包。
还没摸到,那手就忽然松了。就好像方才只是被情绪裹挟着,所以力度才情难自禁的失控。
他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声:“乖。”
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过郑姒心中还是隐隐约约生出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只是依然隔着一层迷雾,看不太分明。
郑姒轻轻捏了捏自己生被掐的生疼的脖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暂且忍他两个时辰,反正将人和场地利用完之后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压下心头的不适,没有再忤逆他,规规矩矩的拜过堂之后,她总算如愿以偿的坐在了喜房的红锦被上。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在外面的人声渐渐弱下去之后,郑姒悄悄的掀开一点盖头。
今日的酒水都是加了料的,现在外面的宾客应该已经倒下一大片了,再等上片刻,她就悄悄溜出去。
然而这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郑姒先看到一只Jing致的锦靴,目光慢慢的上移,掠过华美的红色喜服。
她看到他垂在腰畔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被大红色映衬着,显出某种玉石般剔透莹润的质感。
那只手实在太好看,郑姒的目光不由得在那处多流连了一会儿。不过随即,她想起,刚才就是这只手,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郑姒:“……”打扰了。
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探入袖中,摸到一包药粉攥在手心里。
这药粉名叫七日眠,据说是一个古老神秘的种族的秘药,只要让人嗅上几息,他就能立刻陷入昏睡,七天七夜都不能醒来。
她之前在蛇身上用过一点,如今过去半个月了,那蛇还没有醒来。在严谨的做了实验之后,她特别放心的拿这个宝贝来当自己脱身的工具。
郑姒飞快的瞟了他一眼,瞧见他的脸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脸上戴着一个白惨惨的面具,像个无面人一样,只露出两双漆黑的眼睛。
看上去怪渗人的。
郑姒听吴钱说过,这个王公子因为久病,面色苍黄憔悴,看上去很丑陋。所以他总喜欢戴花里胡哨的面具,很少以真面目示人。
没想到他不仅平日里戴,就连大婚的时候也不肯摘。
郑姒盯着那张没有鼻孔的惨白面具,又捏了捏被自己藏在手心里的小小的药粉包,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的眸光闪动两下,静静的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盖上了自己的红盖头。
脊背挺直,下巴微抬,双手交叠,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的并拢的双膝上。
红烛摇曳,幔帐轻摆,她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坐在那里,就像所有在等待自己的夫君的新娘一样,看上去有点紧张,却又饱含着期盼。
容珩目光幽深的盯了她一会儿,心中又嫉妒又怨恨,可同时还有快要压不住的兴奋和疯狂。
他抬脚向她走过去。
郑姒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的捏了捏手指。
终于,脚步声在她身前停了。
郑姒屏住呼吸,乖顺的垂着眸任他将她的盖头慢慢掀起,眼睫含羞的低垂,藏着怯意的眼眸惊慌的眨动一下。
显出一种在她身上鲜少见到的、闺阁女子娇怯的风情。顾盼之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
她纤长细密的睫毛脆弱的颤动一下,倏而掀开,露出一双氤氲着水韵的眼眸。瞧见眼前人,她那双眸子微微弯起,露出一个莞尔动人的笑来。
容珩被她这副模样晃了眼,不合时宜的怔愣了片刻。
郑姒将他眸中没藏住的恍神收入眼底,轻轻的勾起唇角。
此人果真如传言一般,好色成性。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伸出手触到他面上的白色面具,柔软的指腹在边缘轻柔的擦过。
红唇轻启,她微微偏头,柔柔的唤一声:“夫君。”
容珩仿佛被下了某种魔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