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就算是以前,也是我狩猎养活你吗?”他眼眸是弯弯的,“你就算后退一步也不用害怕。”
她总觉得身后是黑黢黢的悬崖,不能后退。可是他会为她在崖下结网。
往后退,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会退进他的怀抱——谢小羊,兜得住,别害怕。
他竟然是能理解她的,她分明一个字都没有解释,没有说。她茫然睁大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
这让她几乎难以说出,她想要离开他的话了——
“谢小羊,明天,你就和长老们一起离开吧。”然而他却抢在她前头将话说了出来。
谢今爻愕然地眨了眨眼。
苏不遮轻轻叹口气。他知道她是绝对会走的,他也并不想逼迫她,掠夺她的自由。但凡对象是她,他似乎就变得格外无私,格外“软弱”。因为是谢小羊,所以忍不得她一点伤心,只要她承认了她是谢小羊,似乎就比什么都好了。
事情要慢慢来。
想要走进谢小羊的世界,然后将胆小的谢小羊从洞里牵出来——那就万万不能逼迫。
她那样闻风丧胆的性子,一旦被他那样粗暴简单地对待,以后便再也不会将脑袋从沙坑里□□了。
唯有徐徐图之,才能走进谢小羊的世界。他要的不是牵强,不是掠夺,他有他的骄傲。而他的骄傲,正应该以这样的方式保持,而非以刚愎自用的揣测。
毕竟,他要的是完整的谢小羊。所以,他更加不会主动去打碎伤害她。
就算在旁人看来,是在替她找千万个借口,他也会这样做。因为只有“猫咪”,才是最了解谢小羊的,所以,其他人的话,还有什么听的必要吗?
谢今爻没有想到阿蜜的赌约竟然真的实现了。
她甚至没有说第二句话,只唤了他一声。
谢今爻迷茫地眨眼。
随后听见猫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所以,能够相信我了吗?”
他转身,灿烂的灯火之中,眉眼缱绻温柔,明明是冰凉的手指,却仿佛能够烫进她的心窝里。
他甚至并没有立刻要求得到她的回答,而是开口道:“我会陪着你。”
“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不与我相认,为什么默不作声地离开的原因,我等着。
“我相信你。”他雪白的眼睫,像是扑闪的蝴蝶双翼,却在她心中掀起一道足以摧垮一切原始认知的飓风。
谢今爻想,她所有的猜测,都没能中。
没有动怒,没有囚困,只有信任,陪伴,还有温柔。因此,谢今爻心中甚至浮现起一层迷茫的慌乱。
苏不遮垂眸,认真望着她:“我只相信你说的话。”
所以我甚至不会去信我自己,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是揣测着你而已。
必须完整地交托自己的信任给这只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敏感至极的羊。苏不遮知道。她既然无法向他走出一步,那么这中间横亘的一百步,都由他走——只要不将这只敏感的羊吓跑就好,哪里还管她向不向着他走。
夜风中,谢今爻有些睁不开眼睛。
半晌后,她干巴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就连以前的他,也是腼腆内敛容易害羞的。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让她格外慌乱无措。
我该说些什么呢?她想。
苏不遮揉揉她的脑袋:“那就什么都不用说。”
他牵起她的手:“带你回去休息了。走吧。”
夜风中,雪豹轻捷地越过山石,带着背上的人一路行到宫中。他将她送回了她一直居住的小院中。
随后他带着她走进了房间,替她拆下了那条腰带。
腰带一松,周身的灵力如同复苏的春水一般潺潺流动。
腰带中的红线,自发自动地回到了他的手腕上,亲昵地盘桓。
小花铲子正挂在墙上,如今感应到主人,发出阵阵清越嗡鸣。
苏不遮轻轻抱着失而复得的羊,躺在床上。
他似乎有些累了,雪白的眼睫还带着一丝shi漉漉的露水chao气:“睡吧。”
谢今爻的心,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也跟随着他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
天光破晓。
他睁开眼睛,怀中的温度,温热而熟悉。
浅浅的呼吸声,在胸口处。
她抱着他的手臂,依恋地偎在他身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爻?快出来,有急事!”
苏不遮听出来了,是那只常常陪伴在她身侧的翠鸟。
他支撑起身体,垂眸望她一眼,随后起身,整理好衣裳,推开了房门。
阿翠怎么都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他。
阿翠身后的东小鱼,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