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贺眠这个年轻的孩子怕是会生出怯意,临时退缩,正要说两句鼓励她的话,就看见她忽然两眼放光,捏着手里的笔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她就喜欢解难题,越难越喜欢。
贺眠走在前头,林芽本来也要跟着去,被管家委婉的拦了下,说贵客只说见贺眠自己。
林芽微微皱眉,看着贺眠走远的背影有些担心,但想着自家母父都在,总归不会出事的,这才又松了口气。
管家比贺眠晚个几步,从涌溪院出去路过火青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弦身边的几个贴身小侍进去了。
她心里疑惑,不由多看两眼,拦住几人问,“你们怎么在贺贡士的院里?”
贺眠住进府里以来,沈弦可从来没上过心,今天忽然派人过来,说明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是她想多管闲事,而是自己作为府中管家,家主的心腹,贺眠又是小公子的救命恩人,先中了贡士又得贵客青睐,她不能不多关注些。
“主子说了,让我们把贺贡士的东西收拾收拾,让她回娄府住。”见管家询问,小侍如实说了。毕竟沈弦在府里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这住的好好的,回什么娄府?
再说自己才刚见过贺眠,这会儿她正头也不回的往书房去,根本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啊。
管家看看院子里都是沈弦的人,便猜到他的意思了,只沉着脸说,“去跟弦主子说,贵客要见贺贡士,听说很是赏识。”
贵客赏识贺眠跟他们主子有什么关系?
几个小侍听不懂管家话里的意思,管家急着回书房,“你们把这话照实说给弦主子听就行,他要是还有胆子把人往外撵,我亲自过来替贺贡士收拾东西。”
小侍们面面相觑,等管家离开后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下,留几个人先收拾东西,剩下那个领头的去跟弦主子传话。
管家到底不如贺眠年轻,加上又耽误了会功夫,这会儿等她到的时候,贺眠已经进了书房。
见她自带毛笔过来,显然对自己出的题迫不及待,贵客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兴趣。
她缓声说,“就你面前这题,算吧。”
她穿着寻常衣服,也看不出身份,贺眠没当回事,见沈翎将写着题的纸放在桌子上,也就伸头看了眼。
“可是难住了?”贵客也站在桌子旁,见着人了她才发现对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些。
刚才听沈翎说,这孩子好像叫贺眠,春闱榜上有名,排在第三,想来文章写的也该不错。
文章写的好,算数又不差,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可这会儿贵客见贺眠愣在桌子前迟迟不下笔,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心说终究懂的也不过是些浅显的皮毛,真涉及到难题就不会了。
“就这?”贺眠皱巴着还没来得及写的脸看向沈翎,这就是所谓的特别难的题?
“就这。”贵客还以为贺眠做不出来,正要抬手示意她退下吧,结果刚抬起来的手就被贺眠握住了。
贵客,“?!”
贺眠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轻轻推了推,“你往那边去去,碍着我算题了。”
贵客站的位置正好把凳子挡住了,贺眠想坐下,就让她让让。
都没点眼力劲,碍事了都不知道。府里招来的账房虽然长得像教数学的教导主任,但眼神不太行,怪不得算不出来题。
沈翎跟周氏齐齐倒抽了口凉气,傻了似的,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贺眠先是握住贵客的手腕,然后又把贵客推到一边,自己坐下了。
两人吓的腿发软,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们之前也没看出来这孩子胆子那么大啊!
不是贺眠胆子大,是不知者无畏。毕竟刚才来的时候管家又没说贵客还在,这会儿贺眠只当她也是来给沈翎算题的,特别不客气的当着她的脸往椅子上一坐,提笔就写。
沈翎小心翼翼的去看贵客的脸色。
贵客眉心拧出深深的印痕,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被人握过的手腕,脸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她抬眸看向旁边坐在凳子上的贺眠,还没来得及生气呢,注意力就被她笔下的演算给吸引了。
看她一步步推算,画图辅助,不知不觉中竟看的有些入神。
左右不过半刻钟,贺眠收笔,结束。
她扭头看向沈翎,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有吗?”
贵客伸手拿起那张纸仔细的看,微不可查的冲沈翎两口子点点头,眼里竟露出些许赞赏,对刚才的事情没有半分介怀。
算的一点都没错,而且过程写的特别简洁,旁边的图画的也很规范,实属难得。
沈翎吞咽唾沫,难以置信的看着贺眠。
好家伙,真被她给完美的解出来了!
这题刚写出来的时候,沈翎就觉得不简单,算学她多少都是懂些的,刚才贺眠来之前她也试了试,奈何毫无头绪。
她本来都想好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