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看傻逼似的看着陈云孟,觉得他就是扔到油锅里的虾,膨胀的不像话。
怎么着,就沈蓉笙长了只会拿筷子的手吗?
贺眠端起面前的小碟,在沈蓉笙伸手之前,拿起公筷,把剩余的两只虾全夹到碟子里,一把放在林芽面前,动作一气呵成,“芽芽,吃。”
陈云孟杏眼瞪圆,险些站起来,压低声音问,“贺眠,你干什么!”
盘里一共五只虾,厨子做的时候分明就是按人头数做的,一人一只,刚才陈云孟吃了三个,剩下的是她跟芽芽的。
刚才陈云孟要闷头吃饭也就算了,可他偏要抖着尾巴嘚瑟。
再逼逼,再逼逼一只也不给你留!
贺眠语气如常,神色淡然,“吃虾呀,又不是只有你长了嘴。”
第58章
饭后小辈们都回去休息了,陈夫子陪娄夫子下了盘棋,师生两人像这般对弈,上回还是十多年前呢。
转眼时光荏苒,当初年轻的娄夫子也上了岁数,年少的陈夫子连儿子都十四岁了。
师生面对面盘腿而坐,下棋的时候,陈夫子又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跟娄夫子说了一遍。
虽然以前多少也都在信里提到过,可到底跟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同的。
鹿鸣书院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没有没落下去,陈夫子这些年费了不少心血。
娄夫子手持黑子落下,视线没离开过棋盘,用鼻音缓缓“嗯”了声,“你这些年在莲花县也不比在京城的珍青她们轻松多少,好在也不是没有成效,今天来的三个孩子,我瞧着都挺不错。”
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儿,陈夫子犹豫了一瞬,试探着询问,“那这三个孩子中,老师更看好哪个?”
娄夫子见她捏着白棋迟迟不落子,这才抬头看她,轻哼一声,目光了然,“你啊,我还能不知道你带她们到娄府的深意?”
她虽无官职在身,可教出来的学生曾是春闱的内帘,负责考卷的批阅,见过各种卷子知道如何应试。
娄夫子虽然没亲自出过考卷,可因为学生的原因对历届春闱的考卷内容甚是熟悉。如果能得她指点一二,抵过不少人闷头苦读数月。
也正因为如此,每回轮到科考的时候,娄府的门槛都能被那些求她指教的学子给踏平了。
来者什么样身份的都有。
娄夫子今年已经六十多,虽说身体硬朗可年龄摆在那儿呢,总不能每回都挨个全指点一遍。不然若是指点了这个没指点那个,免不得会得罪人,还不如关门闭客谁都不见。
“我知道老师想要清净,其实这三个孩子里,李绫跟沈蓉笙我都不担心,唯有贺眠,虽聪慧过人可底子不扎实。”陈夫子眉头轻皱,抬手落棋。
“她不扎实那是她的事情,你教完你能教的东西,考好考坏全看她的造化。”娄夫子腰弯的久了有些累,直起脊背缓缓,“再说了,我就是非要教,那也得是教自家人。”
这三个孩子里面,娄夫子本人对沈蓉笙印象更好些,从她刚来时的穿着打扮通体气质,就能感到这孩子儒雅随和,并非俗人。
如果要帮一把的话,比起贺眠,娄夫子更愿意帮帮沈蓉笙。
而且她对云孟也不错,两个孩子若是能定下,自己指点沈蓉笙就属于长辈指导自家晚辈,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她累了,把掌心里的棋子尽数倒在手边的白瓷棋罐里,看向陈夫子,“你这孩子胳膊肘净往外拐。”
“这跟内外无关,学生是她们的夫子,便不能偏私。”陈夫子眉头微皱,“我就是觉得,贺眠若是没考上,倒是可惜了。”
李绫是她多年好友的女儿,更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如果论偏心,陈夫子肯定先偏袒她。其次便是沈蓉笙,毕竟这孩子她跟夫郎看着都挺好的,和云孟相处也不错,将来说不定能成为自家人。
反倒是贺眠,既不是自家子侄女,也不是未来的一家人,陈夫子最不该过问的就是她。
可陈夫子作为她们的老师,想的是三个孩子都能考上。李绫跟沈蓉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唯有贺眠最不稳定,她放心不下。
见自家老师下了软榻活动筋骨分明没有半分想帮贺眠的意思,陈夫子也不好多劝,又陪她随意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休息了。
娄夫子年龄大了觉少,临睡前想起自己解了许多天没解开的九连环,便去了趟书房准备再琢磨琢磨。
她本以为这个时辰书房应该没什么人了,谁知道自己端着油灯过去的时候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娄夫子站在书房窗外推开一条细缝看了眼,见三个孩子都坐在里面看书写文章就没进去。
沈蓉笙余光撇着外面不起眼的那抹光亮,腰背不动声色坐的越发笔直,做出苦思冥想认真学习的模样。
跟旁边坐没坐相恨不得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脸默背文章的贺眠截然相反。
从上回帘官赵珍青来莲花县的时候沈蓉笙就知道陈夫子身后的这个老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