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如找个避风处先坐着。
平时贴榜的墙就是用来挡风的,因为位置好,这才被衙门征用,平时贴贴公告,重要时候贴贴榜。
于是一干挤挤挨挨缩着脖子蹲在墙底下的学子,迎着秋季清晨微凉的风,眼睁睁看着贺眠拿出马扎在避风处,舒舒服服的坐下。
她们怎么就没想起来带个马扎过来呢?
吃不着葡萄,免不得说葡萄酸。
就贺眠这种知道享受的人,肯定考不中!
她连对等榜最基本的恭敬态度都没有!
都说心诚则灵,自己背靠龙虎墙迎着风中的金桂香气,定然能中!
九月金桂飘香,恰逢秋闱放榜,所以这个榜又叫桂榜。
差不到是卯时一刻,众人远远听见铜锣声响起,瞬间Jing神一震!
放榜了。
这回放榜可比童试放榜正规多了,先由手持铜锣的两个衙役开道,一左一右,走几步敲一下,声响铿锵有力,余音悠长持久。
深沉雄厚的铜锣声在清晨寂静的莲花县街道上空显得格外响亮,那洪亮强烈的声响像是在提醒所有人,榜单到了。
桂榜是连夜快马加鞭从省城送到下面来的,估计半个时辰前刚到。这边白县令时刻准备着,前脚接过榜单,后脚就坐上轿子前来贴榜,中间不敢擅自打开先看。
那铜锣声越来越近,一下下的像是敲在所有应试秀才的心头上,将那颗本就忐忑的心脏寸寸提起,卡在嗓子眼处落不下去。
等榜的人不少,可那么些人没一个说话的,全都屏住呼吸看着那辆四人抬着的青顶小轿朝自己颠颠的走来。
受氛围影响,贺眠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连林芽也是。
轿子停下来,车妇压轿,有衙役挑着灯笼上前掀开帘子,身着官服的白县令神色严肃,双手捧着封的严实的桂榜从轿内低头钻出来。
从轿子到龙虎墙的这段距离,由两队衙役开道分立两侧,一手持着灯笼,一手押在自己腰间的宽刀上。
学子们哪怕再想看榜,这个时候都不敢上前喧哗造次。
贺眠头回见识到这么正经严肃的场面,下意识的伸手攥住旁边林芽的手指,微微握住,这才觉得安心不少。
林芽怔了一瞬,侧眸看她,晦暗光亮下只能模糊的看见贺眠认真好看的侧脸。
他垂眸,慢慢回握住贺眠的手,同她一起看向前方。
白县令当着众学子的面拆封榜单,随后恭敬的将榜仔细的贴在龙虎墙上,不歪不斜刚刚好,仿佛特意拿尺子量过。
她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大概内容就是大家看榜可以,但不允许随意涂抹碎毁榜单,否则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墙上那张咫尺之遥的纸上,根本没注意到白县令说了什么。
几乎她前脚上轿衙役撤走,后脚学子们瞬间朝着榜单一哄而上,你挤我我挤你,挤掉鞋子光脚站着的都不在少数。
刚才还觉得微冷,这会儿却是热的不行。
“我看看有没有我。”
“这案首是谁,不认识啊,应该是别县的吧。”
“前五都没有咱们莲花县的吗?”
秋闱是全省统考,不仅莲花县,还有什么松花县菜花县这些省城下面的各个大小县城,所有拥有秀才资格的人都能去考,然后根据成绩汇总出一个名单出来。
“我看到了沈蓉笙!”
“第六,沈蓉笙第六!?”
莲花县可算有人入了前十。
“李绫!李绫也在,第十一名!”
也不错了。
有人尖叫起来,虽说自己榜上无名,但这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秋闱哪是说中就中的,没中举人,可好歹下注的银子稳了啊!
“没了吧,咱们莲花县好像就中了这两个。”
离榜单最近的那人,踮着脚,手指顺着名单慢慢往下滑,眼睛几乎贴在上面,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过,生怕有遗漏的。因为离的太近,指腹还能感受到榜纸下面浆糊的温热触感。
没有季九,也没有下注的其他人,好像就这两人了。
看来鹿鸣书院今年中举的人数比往届少了一个啊。
沈蓉笙站在榜单前面,她个头偏高,哪怕没有挤在第一排也影响不了她看榜的视线。
秋闱榜首解元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不认识。
往后的什么亚元经魁都不认识,而她考了第六,是亚魁。
沈蓉笙略微松了半口气,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名次她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接着往下看。
李绫能考中也正常,这是她第二次考秋闱了,排名十一,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再往下,十八名,二十八名,都没有扎眼的那两个字,沈蓉笙胸口剩下的那半口气又松了一半。
她们这个省也算是大省了,按着比例,举人一共录用五十名。
沈蓉笙看到了三十八名,依然没有“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