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何样?”女子讥笑一声,解下薄纱,白皙凝圆的肩颈暴露而出,其上青紫红痕遍布,只略加想象便知由何而来。
钟白别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的,这便不敢看了?这一道,是张元炀昨夜留下的,这一道,是张元炀的混蛋儿子前夜留下的,往下这一道——”
钟白冷声打断她,“够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想做什么!”
“呵……”薄凉讥笑随着夜风吹来,她陡然压低了声调,隐晦恨意缓缓传来,“无冤无仇,你这副天真烂漫、不知险恶的嘴脸就是我最痛恨的。你是飞云峰所有人宠爱的小师妹,而我,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遭人抛弃的外室,是最下贱的娼ji!”
江水滔滔,男人闭眸倚靠栏边,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心,寒意自周身释出。
天真烂漫、不知险恶……
钟白自嘲地笑了下。
未闻钟白回应,女子又一步步逼近,含恨道,“凭什么,凭什么人人都护你,纵使知道你心中无他,还如此这般一厢情愿——”
钟白兀然出声,“谁说我心中无他。”
夜凉。
男人吹着凛冽江风,却莫名红了耳尖。
那红纱女子也怔了稍几,随即目中妒恨更甚,下一瞬抽出腿间匕首挥刀怒刺而来。
她本就无什么功夫在身,纵是带着恨意加成,也全然并非钟白对手。
只稍一闪,运身跃起,鞭长落定,“咣当”,清脆落地。
未定眼辩清,鬼魅身形便闪身耳畔,凉声幽幽,“今夜毒酒,是你喂的大师兄?”
“啊——”
一道厉声划破天际,红纱凄厉倒地。
女子紧随踏月而来,她俯视向下,“我不是什么天真烂漫,不知险恶的人。我经历过的险恶较你的千倍万倍不止。”
栏边人微不可察地竖起耳朵。
长鞭划过天际一轮圆月,堪堪落下之际,骤然收缩,“但我与你不一样。”
她收鞭入袖,眸光偏转,陡然落下一片温柔。
“大师兄,我们走。”
两道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甲板边沿。
……
碧袍娟秀的小孩叉腰站在船夫边上,俨然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皱眉急道,“慢些慢些,我娘亲晕船。”
那船夫回过头来,竟是那日搭载他二人泛舟湖上的老船夫。
船夫孤身无家,夜半就宿在船舱之中,忽然听见小孩呼喊来接他娘亲,老船夫对这细皮嫩rou的小孩下不了口拒绝,便由着他这荒唐的理由划船过来看看,谁知真就接到了人。
至于两人来由,船夫识趣地没有多问,只笑道,“小娃娃,你可真懂事啊,知道心疼娘亲。”
船舱里传来钟白冷哼,“他知道个屁。”
小舟靠岸,赵既怀终于在钟白怀中幽幽睁开了眼。
钟白搀他倚靠在树干边,急忙问,“大师兄现下感觉如何?可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男人头痛无力地任由全身倚靠在钟白肩上,缓缓道,“倒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会丧失力气,需得人搀着揽着才能走。”
听闻不是什么剧毒,钟白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疑有他,连忙揽过男人腰身,“大师兄,这样能走吗?”
“嗯……还有些无力。”
钟白蹙眉,再伸手托起男人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几乎整个身子都环抱着他,吃力抬头,“大师兄,这样呢?”
“嗯……”男人魇足暗笑,“这样可以了。”
啧。
小孩暗嗤一声,说了声去给赵既怀买醒酒药,便识趣跑开了。
……
这紧紧相揽的姿势吧,虽说也能走路,可实在别扭……
赵既怀浑身攀着她,钟白踏一个步子,他就被拽着往前走一步,两腿相碰,那高大的身躯便要一个踉跄,往人身上一撞。
不过几步路,钟白却似爬了几座飞云峰,面上赤红滚烫,幸而这是在夜里,不然若是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不堪之事呢。
再相搀走了几步,途径一巷子,赵既怀忽然开口,“在那儿歇歇吧。”
巷子?
细眼查看,这巷子黑漆漆的,瞧着是久无人来往,怪Yin森的。
钟白搀着大师兄在墙边屋檐下站定,她靠着墙,双手吃力地撑着眼前这具高大的身子。
夜风带着些许江岸水气,吹得人格外清醒,钟白却因为脖颈边上紧贴的热气,眼前无端泛出了模糊的光晕。
“大师兄今晚喝了不少酒?”钟白出声。
“嗯。”
“大师兄今晚是随张老爷去的?是为了苏云息之事?”
“嗯。”
钟白垂了垂眼,愧疚道,“对不起,大师兄,晨时那些话都是我一时气昏了头才说的。”
“气昏了头?”男人埋头闷笑,反问,“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