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热气,顾倩倩的手腕是温凉的,在触碰到手腕的一刹那,孙景黎心头发紧,但在把到脉象后,他脸上紧绷着的表情和缓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浮现出困惑、不解和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太医,我们娘娘怎么样了?适才娘娘在宫门外被人强行压着要她跪下的,却突然昏倒,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有大碍?”杜鹃着急地说道。
任凭谁看了她的脸色,都只会夸一句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忠仆。
谁也想不到杜鹃现在是在提醒孙景黎该说什么话。
孙景黎只觉得触碰到娴妃手腕的手指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他立刻收回了手指,神情复杂地看着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的顾倩倩。
“娴妃娘娘是惊怒交加,动了胎气,才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明明这种事有违医德,有违孙家祖训,他却跟鬼迷心窍一般,竟然顺着娴妃的意思胡诌了一番话出来。
杜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好在这孙太医是向着她们的。
“她竟真的有喜?!”太后皱着眉头,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后眼皮跳了下,心里暗道糟了!
果然,乾隆本就因为孙太医的话对顾倩倩觉得怜惜又亏欠,太后这话一说出来,就跟往滚了热油的锅里倒了一瓢水没差别,瞬间,他的怒气便窜了起来,“皇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早知道她有喜还故意这样折腾她?儿臣知道您不喜欢娴妃,可儿臣没想到您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容不下!”
太后张大了嘴巴,浑身发抖,“你,你在胡说什么,哀家几时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哀家要是知道她有喜,哪里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乾隆可不傻,刚才太后那句话已经把情况交代得七七八八,何况在路上,赵三七也把情况告诉他了,他看向杜鹃,问道:“杜鹃,你可说过你们娘娘有喜这件事?”
“奴婢适才说过。”杜鹃从容回答,神色不卑不亢,丝毫不为太后等人投射来刀子似的眼神而感到恐惧,“但太后娘娘等人始终咬定不信,甚至还让人拿冰水淋我们娘娘。”
纯妃等人脸色发白,眼神满怀怨恨地看向杜鹃,心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娴妃调/教出来的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万岁爷,您别听她胡说八道!”纯妃心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句话。
就这句话,叫皇后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心里头暗骂了好几句蠢货,周仰等人刚才在外头拿着冰桶的事都叫万岁爷瞧了个正着,这会子还狡辩,岂不就是自寻死路!
乾隆气得眉头跳了跳,脑门上青筋都凸起来了,为这些人的狠辣,更为都已经败露还咬死不认账的丑陋嘴脸。
“万岁爷……”一声极轻的呼唤声传来。
乾隆听见这声音,忙一瞧,果然是顾倩倩睁开眼睛了。
她颤抖着睫毛,虚弱无力地想坐起来却又无能为力,乾隆忙上前扶起她坐了起来,“你可觉得怎么样了?”
“臣妾只觉得浑身无力。”顾倩倩地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下留下一层Yin影,瓷白似的肌肤显得越发娇嫩,好似风中一朵娇柔无力的小白花。
“适才臣妾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天旋地转了?”她抬起眼,眼眸里满是纯洁和不解。
乾隆心中越发酸涩和愧欠,“你是动了胎气,晕倒了。”
“动了胎气?”顾倩倩睁大眼睛,伸出手摸向肚子,脸上露出着急的神色,“万岁爷,咱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这回并无大碍,回头奴才给您开个养胎的方子,喝几帖便能好。”孙景黎心情复杂地出声说道,他明知道娴妃是在作假,是在说谎,但心里头却还是见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和不好。
“那臣妾就放心了。”顾倩倩松了口气,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肚子,看向太后等人时,却露出惶恐和担忧的神色,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手指攥着乾隆的袖子,担忧中带着可怜的眼神看着乾隆,“万岁爷,臣妾有喜这事……”
“所有人都知道了。”乾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为她的惊恐而越发感到不平,他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眼神变得果断,沉稳地说道:“你放心,今日你所受的委屈,朕会替你讨回来。”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众人,问道:“今日这出请安的事是谁的主意?”
所有人心头一跳,脸上有些慌乱。
乾隆的眼睛如刀一般逡巡过众人,要说乾隆不知道后宫争斗的那些事,那可真是瞧不起人,这后宫争斗同前朝争斗有什么区别,都是人,都是为着利益,能想出来的那些手段兵书上一条条都写着。乾隆能管得住文武百官,那还能不知道后宫争斗的那些把戏。
以前他是不想管,并且这后宫乃是皇后负责,有些事,他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就算了。
可现在不同,现在是娴妃受了委屈,肚子里怀着的说不定还是爱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