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这几年励Jing图治,又有她夹带现代私货的点子帮衬着,才总算是让国库重新充裕起来。
知道谢瑾年当是得了喜信儿特意回来的,静姝心里高兴,偏要端着姿态故意问他:“我有甚么好看的?”
谢瑾年轻笑,坐到内侍摆到摇椅旁边儿的圈椅里,不紧不慢地道:“怎么看都看不够的那种好看。”
静姝脸一红,轻啐:“陛下,且正经些罢。”
谢瑾年笑了一声,握住静姝的手,抬眼看向三个小崽儿。
冀安鸿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一板一眼的模样着实可人。
谢澜沧不慌不忙的把冀安泱放回地上,也跟着行礼,小小的人规矩却是学的极好。
眉眼低垂着,一副将恭敬刻进了骨子里的模样。
只是到底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再会装也嫩得很。
谢瑾年接住爬到他膝盖上的冀安泱,视线落在谢澜沧身上,不咸不淡地道:“起来吧,无需多礼。”
冀安鸿立时起身,犹豫了一瞬便暂且抛弃了礼仪规矩,蹭到了谢瑾年身边儿求父爱。
谢澜沧却是规规矩矩地谢过恩之后才起身,本本分分地立在那儿,动也没动。
小小少年,背着光站在那,美的好似一幅画儿。
看着谢澜沧眼里努力藏起来的艳羡与委屈,静姝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抬手招呼谢澜沧:“澜哥儿,到母亲这来。”
谢澜沧乖乖地应了一声,挪到静姝身边儿,到底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偷觑了谢瑾年一眼。
静姝看在眼里,冷不丁轻推了谢澜沧一把。
小少年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直接摔到了谢瑾年身上。
谢瑾年不着痕迹地扫了静姝一眼,伸手扶住谢澜沧,又在静姝笑yinyin的目光里,把小少年拽进了怀里:“你也是打小跟着你母亲在朕身边长大的,怎么突然这般见外了?可是这次回谢家有人跟你说了甚么?”
谢澜沧早慧。
不必谢家人说什么,只那些碎嘴婆子们的闲言碎语便让他明白了不少事儿——他不是母亲的孩子,而是父亲的外室子。
再有就是,谢家的婆子们背地里都说陛下跟他那英年早逝的父亲长的一模一样。
谢澜沧一年里有十一个月都是在宫里的,没少见静姝和谢瑾年相处。
听了碎嘴婆子那句“圣上跟大少爷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呢”,小少年立时便觉得视他如亲子的圣上就是他爹。
明明是亲儿子,偏偏不认他。
小少年就觉得很委屈。
谢澜沧靠在谢瑾年怀里,心里有小小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再也绷不住的委屈。
委屈从心里涌到眼里,泪珠跟断了线儿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往地上砸。
看着一向懂事的孩子哭得这般伤心,谢瑾年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有点心疼。
这个孩子到底是在他身边养了六年,又有静姝在他耳朵边上吹枕边风,早就养出了感情来了。
更何况谢瑾年这个人特别护短。
小少年这一哭,便像是打开了委屈的阀门,哭得直打嗝儿也没能停下来。
挺好看的一张小脸儿,被他哭得眼肿鼻子红的,着实惹人疼。
谢瑾年敛了笑意,吩咐大总管连山:“让封正修去查一查,谢家到底作了什么妖,把澜哥儿给委屈成了这样。”
京城谢府里常住的是谢夫人苏氏和谢老爷谢万安。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谢老爷和谢夫人待谢澜沧是真的好。
谢澜沧不想谢瑾年怪罪谢老爷和谢夫人,急急地道:“陛下,祖父祖母待我好得很……”
谢瑾年不咸不淡地打断谢澜沧的话:“让你受了委屈,便是他们的过错。”
谢澜沧还要再说。
静姝笑着道:“澜哥儿,你一年也不过是回去住上一个月,他们还能让你受了委屈,那就是他们的错。”
谢澜沧抿了下嘴,欲言又止。
静姝看了谢瑾年一眼,又道:“你还小,好些事儿都不明白,乖乖听你父皇的话一准儿错不了,你父皇心里疼你,才会给你撑腰。”
这一声父皇从静姝嘴里说出来,惊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小少年看着静姝,眼底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与忐忑。
谢瑾年看着静姝,是满腹的纵容与无奈。
静姝笑眯眯拽拽谢瑾年的一笑,娇声道:“澜哥儿是我的孩子,就也算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分他一些宠爱,让他唤你一声父皇可好?”
谢瑾年与静姝对视了一瞬,轻叹了口气,掌心搭在小少年肩上:“左右你也是在朕身边儿长大的,与朕的孩子不差什么,今日朕便收你为义子,日后只管与你两个弟弟一起唤朕父皇便是。”
小小年闻言,眼底的喜悦再也藏不住。
仰头看着谢瑾年,谢澜沧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父皇。”
与他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