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饿了,你去灶房看看给朕弄些饭食?”
沈月柔应着声绕过月门,像灶房走去。
苏衍对着廊下斜靠在柱子上的秦敬道:“准备好明日卯时出发。”
秦敬诺了一声,又听到苏衍接着说道:“月柔、廉雪和廷易一个也不许告知。”
秦敬怔了一下,道:“皇上,沈贵人那性子你若不带她走,她敢一个人摸到布尔津去。”
这事秦敬可没说错。
沈月柔能从上京城的皇宫里毫不畏惧的跑出来,千里之迢找到这里,不能不说是坚毅,她本来的目的地就是布尔津,如今怎又能在柴桑城乖乖等着?
秦敬看到过她从皇宫宫门走出时的坚定,也见过在上京城筹备时的果敢,这样的女人他不信她会在什么地方等着。
苏衍冷冷的说:“朕说的是圣旨,抗旨便是死罪,替朕写诏书。”
苏衍何尝不知沈月柔的这个性子,从第一次在礼成宫相遇,到暖宫里扳倒静妃,她什么时候乖乖听话过?又什么时候依靠过别人?
但这一次,苏衍不能带着她去涉险。
他对着女人动了心,上了心,他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学会依靠男人,学会依靠她的男人。
当沈月柔捧着廉雪做的午膳到苏衍面前时,她看到了一份诏书。
沈月柔还没打开诏书,便知里面写了什么。
她将那明黄色的帛锦握在掌心时,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口朵颐的苏衍,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嫔妾若是跟踏出柴桑城半步,便会将沈家以抗旨罪抄家?”
苏衍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缩,舔了舔修长手指上的rou汁,道:“爱妃说的对,朕就是这个意思。”
沈月柔淡淡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苏衍觉得心里一紧,明明她的嘴角是在笑,但为何让人觉得眼里满是寒霜。
皮笑rou不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苏衍放下手里的排骨,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大约半柱香过来,沈月柔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眼角微微上扬,手里拿了一张写着字的纸,一把拍到苏衍面前的桌上。
苏衍刚垂头要去看上面的内容,沈月柔“哦”了一声,将削尖的手指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她眉心动了一下,便看见手指上流出丝丝鲜血,她将那张纸抓了过来,将带血的手指盖在纸上。
苏衍在一晃间看见几个字:不孝女沈月柔。
他好像不用看也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了。
沈月柔将带血的手指盖在自己的名字落款处,又看了看身后跟来的沈修,唤了一声:“哥哥,手指给我。”
沈修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把手掌伸了过去,沈月柔一把抻过来,握着他的食指往嘴里一咬。
沈修“嘶”了一声,忙问:“这是做什么?”
没等她回复,手指就被拉着盖在那张纸上,等到离开时,沈修看清那上面写的几个字:兄沈修代。
不明就理的沈修顺着往上一看。
冷汗瞬间渗了出来。
沈月柔自此与沈家脱离关系,除宗庙、出族谱,生死有命与沈家再无关系。
不孝女沈月柔。
“好了,长兄如父,我哥替了我父亲盖了手印,这个生效了。”
沈月柔刚想把手指上的残血拭去,便被冷眼旁观一切的苏衍一把拉过去,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口中。
沈月柔感觉到指尖被他的软舌轻轻允吸,丝丝麻麻一阵酥麻从指尖传到手腕,再到她的心里。
“朕认输,可以了吗?”
苏衍在那手指上又轻轻啄了几下,才舍不得的拿了出来,缓缓说道。
“皇上当着我哥哥的面,说清楚,怎么认输?”
沈月柔虽然心里麻麻的,但是神志是很清醒,自然要在这个时候要让皇上说清楚收回那道旨意。
“朕收回那道诏书,允许你跟着朕一起回布尔津,行吗?”
沈月柔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的道:“行。”
沈修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他不禁摇摇头,带着宠溺的眸光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从前在沈府时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女孩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用自己的方法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初听闻她要进宫选妃时,沈修觉得父亲一定是失了神志,月柔那种性子怎么能在宫内生存?她是那么高傲,像一朵白莲,看着遥远,虚无缥缈。
但是后来,他听着宫里传来的消息,沈月柔一步一步从才人到了贵人,沈修虽然替妹妹感到高兴,但心里仍然时时担心,伴君如伴虎,就她那样不肯低头的性子,若是能有个皇子傍身兴许还能长久。
但,这次相见,沈修觉得这个妹妹竟然变得他根本认不出来了。
她知道怎么向皇上讨宠爱。
同样身为男人,沈修能感觉到皇上对她的心,那份深情是没办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