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舍下幼妹,自己随她走?
这话无论怎样考量,都显得很不通情理。
而且现在想来,她总觉得柳荫的神情很是怪异,他一边说着那样投怀送抱,蓄意传情的话,另一方面,又透着一股子怯意,她初时还只道是他没见过多少世面,性情使然,此刻再想,却越想越不对。
他不是京城青楼雅舍里的行首,说如何缱绻撩人的话,都驾轻就熟,不会有半分犹豫,所谓的含羞带怯,都不过是故作姿态。
他不一样,他当时的表现更接近于——孤注一掷。
“他一再来找我,主动投怀送抱,已经奇怪得很了,你当时跌了一跤,我急着推开他,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痴缠,而是执意要将点心塞给我……”郁瑶吸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一定是有问题。”
季凉方才沉思许久,不曾接话,听到这一节突然开口:“点心?他这次又给你送了点心?”
“是啊,他正是以这个由头来寻的我,说是道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然你妻主也不愿意与他多话。”郁瑶道。
季凉却一拉她的手,眼睛亮了一亮,“你如何不早说。”
“……嗯?”
“他送的点心呢,如今在哪里?”
郁瑶一愣,这才回想起方才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上他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当时只顾着季凉,他执意要送,她也没有时间推拒,顺手就丢给了玉若。
见季凉如此在意,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不会吧,上回他送来的包袱里,明明没有异样,难道这一回不同了,关键竟然会在这里?
她连忙起身,大步出门去找玉若,玉若一听来意,连连拍胸脯,道:“还好还好,方才因那公子的事,险些伤着殿下,奴婢们都道晦气,见陛下将那布包袱随意丢给了奴婢,只道是不愿看见的,正打算扔了的呢,还好手慢。”
郁瑶连忙讨过来,回到房中,当着季凉的面打开。
包袱里是十余枚酥饼,与上次送来的大同小异,透着油香。郁瑶与季凉对视一眼,站起身,将东西全都抖落到桌上,去看包袱的内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她喘了一口气,只道是想错了方向。
季凉却眉心一蹙,忽然道:“你将点心破开看看。”
郁瑶很听他的话,依言随手拿起一个,干脆掰开,立刻怔住了。
酥饼的内里,果然藏着一张纸条。
作者有话要说: 柳荫其实是有伏笔的哈哈哈。
大家不要不开心,不喜欢看了的话,也要生活如意天天开心呀~
☆、替你伸冤
“这……”郁瑶一时愣在当场。
季凉扬了扬下巴, “还不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她将纸条抽出来,展开, 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显然是经过Jing心思量的,纸条裁得宽窄一致,相当整齐, 上面依稀可见字迹,只是显然制作者忽略了,墨迹沾染油渍后会晕开, 此刻只能勉强看出,原本的字迹还挺娟秀, 但已经很难辨认了。
她愣了愣, 立刻回头又去掰其余的。
滚落了一桌的酥饼, 每一个里都包着一张纸条,目的显然很明确——只要她收下, 只要她愿意吃,就确保她一定不会错过这一条信息。
她想起当时一片慌乱中, 柳荫强行将包袱塞进她怀里的模样,还有他冷得像冰一样的手,心里忽然五味杂陈。
究竟是什么事, 值得他用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
纸条上的墨迹已经完全被油渍晕开,幸而纸条多,上面的内容又全是一模一样的, 她一张张看过来,七拼八凑之下,还是勉强看明白了上面的内容——
吾母之死另有隐情,求大人主持公道。
季凉要下床与她一同察看, 被郁瑶拦住,道:“你别动,郎中都说了要静养。”
她说着,挑了几张字迹还清楚一些的,捧到他面前,问:“你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季凉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陷入沉思。
照这样说来,这安都县的前任县令,死得就大有蹊跷,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暴毙在任上,子女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况,还不能与外人道,逼得她的儿子要抓住郁瑶这个假巡按短暂途经的机会,连以身相许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只为向她传递消息。
她不禁也有些感慨。
若她真的是个巡按,只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往边境察看军情的,必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缠着她又有什么用,别说以身相许了,就是他把命都交给她,她也不会去管这桩闲事。
可是偏巧,她不是巡按,是大周如假包换的女皇。
“你看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理会?”她问。
季凉轻轻地笑了一下,“要是不管,你良心过得去吗?”
虽然不久之前,他的确在为那柳荫与郁瑶的过从甚密而吃心,但此刻探知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