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只剩下嘴上装模作样的工夫,早就被她宠得心安理得了,倒也没见他惶恐不敢接下。
“那又怎么了,你是我夫郎。”她淡淡道,“刚才回来的时候,觉得风有些凉,你喝口热汤暖暖身。”
一顿饭不过闲话家常,郁瑶实则吃不下饭,为免季凉察觉,还是努力吃了好些。
她自以为装得还算如常,因此,饭后饮茶时,季凉开口问她时,她着实噎了一下。
“你召见群臣,是去商议选谁接替秦萱了,对不对?”他道。
郁瑶不敢看他,只垂眼看着杯中热气氤氲,轻笑了一下,“又在过问朝政了。不错,是去了。”
“可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还没有,今日天晚,让大臣们先回去了。”郁瑶淡淡道,“不过我心中大约已经有数,明天上朝时再商议也就是了。”
她只一味盯着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喝茶,用以掩盖内心不安,并不敢转头看季凉的神情。
于是,她就听着身侧沉默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季凉忽地笑了一声,“怎么,如今你出息见长,也敢骗我了?”
“我没有。”郁瑶本能地抬高声音,扭头看过去。
就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脸上故作骄矜,眼中笑意却是暖的。
郁瑶心知被他下了套,半是无奈,半是置气,凑过去将人一搂,不由分说俯下首去,轻轻一张口,将他耳垂含进口中。
“啊……”季凉顿时倒吸一口气,轻轻推她,“别闹。”
郁瑶将人放开了,故作威严地逼视着他,“朕的阿凉胆子不小,不但敢过问政事,眼下都敢拿捏朕了。”
她连帝王身份都搬了出来,却也吓不着季凉,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意宁静,“西北军主将,朝中哪里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
“是那些大臣不敢同你提,还是已经开了口,但是被你压了下来?”他笑得甚至有些顽皮,“这还现放着一个人选呢,总不会这样快,就被忘干净了吧?”
他语气轻松,郁瑶的眉头却止不住地沉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带了两分火气。
“你别动这个念头。”她板着脸道,“不可能。”
季凉看着她,控制不住唇角慢慢扬起。
他还不曾挑明,不过是试探了一句,她已经这样急不可耐地驳回,素日对他连声音都不舍得稍大一点,这会儿却罕见地冷了脸。
想来即便她不愿承认,但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他,就是最好的那个人选。
“阿瑶,你知道的。”他放缓了声音,慢慢道,“我在西北军三年,任过主将,和对方大大小小交手无数,不论对敌军还是我军,我都是最熟悉的那个。赫赫人在我手上吃过的败仗不少,我去,能让他们忌惮,也能振我军士气,无谓让陌生的将军来,花费时间磨合。”
郁瑶一张脸冷得像铁板,但是季凉细心,留意到她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手指都握得青白。
“不可能,你是我的夫郎,我大周朝的凤君,没有重新上阵的道理。”
季凉走近过来,一反寻常的守礼自持,竟主动伸出手,轻轻地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为何?难道你也与寻常女子一样,认为男子便该深居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妻教女?还是……”
他贴近郁瑶耳边,声音放得极低,气息暖暖地一阵阵扑在她耳廓上,“还是,你怕我有意外。”
郁瑶的眼睛陡然红了一红,回身猛地把他按进怀里,“你明明知道,还同我提!”
季凉看着她发狠的模样,心底酸涩里却泛出一股暖意来,反而只觉分外坦然平静。
“我明白,我都明白。”他柔声道,“可是你也须明白,我此番自请上阵,并非单单为你,也是为了大周黎民百姓,你不愿我去前线冒险,但你可问过,百姓需不需要?”
“我能有办法……”
“我从不疑你的帝王之才,”季凉凑上来,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将她的话温柔地堵了回去,“可我在军中数年,我比你还要清楚,大周没有适合与赫赫人对阵的将领了,你也不能为无米之炊。”
他从未这样主动往郁瑶的怀中送过,身子暖热,声音惑人,几乎让人难以招架。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夫郎,没有你在前朝焦头烂额,我在后宫心安理得的道理。既然我是最适宜的人选,前线将士需要我,百姓和大臣们也乐见,也能为你分忧,为何我不能去?”
郁瑶从不知道,季凉这般主动的时候,简直像勾魂夺魄的Jing魅,她只觉得全身绵软,像要淹没在他的热意里,偏头脑中有一根弦被挑着,一阵阵地发疼,引得她的眼泪快要不争气地漫出来。
“阿凉,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季凉轻笑了一声,俯首过来,遮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不许说话,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凉真好(抹泪)
☆、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