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依旧是冷冰冰的。
李矜然丝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句话,但她不想回去,索性站在原地不动,她就不信他还能将她架着扔出去不成?
莫延今见她不动,默了一会儿,又耐着性子道:“宫中人多口杂,你总来这永明殿……”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任由她自个儿体会。
李矜然本来有些低落的心绪乍然听他这么一说,黯淡的双眸突然一亮,又往前踱了几步:“你在担心我?”
莫延今见她仍旧大大咧咧,没有什么惧意,生平头一次涌起一股挫败感,“李矜然,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吗?”
李矜然摇了摇头,反问道:“我要是怕的话,以前还敢那么嚣张?”
莫延今心中顿时郁结,不想理会她,索性再次埋下头,自顾自处理起公务来。
原本还有点委屈,可这会儿却被他三言两语给冲散掉了,见他仍旧黑着脸,满脸不悦,又道:“督公,这是我重新熬的鸡汤,你要不要喝点?”
莫延今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不必,本督不饿。”
“那待会再喝吧,反正如今还有些烫。”
随后李矜然便将那个食盒给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又寻了张离他不远的椅子坐下,手撑在扶手上,拖着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片刻都不曾离开,原先还能视若无物的莫延今,久而久之便觉得有些无法忽视了。
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寻个由头来将人赶出去时,李矜然又突然出声。
“督公,你给我送的那盒玉肌膏果真好用,昨日才用上,今日晨起便不痛了,那道红痕看着也消了些,没有昨日那般可怖。”
莫延今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却是没有回答。
“督公,你要不要瞧瞧,是不是真的好了很多?”
见他不理她,她又继续道:“你看一下嘛!”温柔的嗓音中带了点连她都不自知的撒娇意味儿。
而后便见莫延今果真朝她这边看来,又将左侧脸颊抬了抬,让他看得更清楚。
方才她不说他还没有注意,如今一看,确实如她所言,那道红痕正在渐渐褪去,虽然瞧着没有昨天那么可怕,但只要留在她脸上,还是影响了她的容貌。
李矜然重新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还真是多亏了督公送来的玉肌膏,不然可就没法好这么快了!”
李矜然见他没有回话,又垂下头去处理公务,倒也不尴尬。
原本还想再同他说些什么,可如今见他是真的忙碌,也不好再烦他,便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也不像方才那样直勾勾盯着他给他压力。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一股困意突然涌了上来,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阖着。
为了表达诚心,今日这份鸡汤还是她亲自看的火,亲自熬的,不仅睡得晚,还起得早,是以这才一会儿便觉得困倦了。
外头的日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铺了一地,有些许落在她身上,更给她添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两人各自安安静静地待着,互不打扰,倒莫名有了些岁月静好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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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拉钩
莫延今起初全身心都在案上的奏折上,又没有李矜然的搅合,看得更加入神,是以并未发现她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他好不容易将所有公文批阅完,时间早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待他将手中的宣笔放好,这才恍然想起李矜然还留在这。
视线一转,朝她望去,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熟,身子倚靠在一侧,右手置于扶手上,她则枕着右手。幸亏那张椅子比较大,而她的身躯又比较娇小,不然这个姿势她可能无法入睡。
垂落下来的青丝将她的侧颜挡住,莫延今看不清她此时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起了身,步履轻缓地朝她走去。
来到她身旁,半蹲下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白皙姣好的面庞,细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眼睑处洒下一片Yin影,鼻梁小巧Jing致,双唇不点而朱。
初初见她时,即便她还小,他也知道这人容颜姝丽,长大后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数一数二,可在这Jing致的外貌下,做出来的事却是令人无比厌恶恶心。
那时候的她,骄纵蛮横,看人的目光永远往上,看他这样的阉人,更是鄙夷可耻,以及……觉得他们肮脏。
他见多了这样的眼神,倒也不屑,更加无所谓。
明明他从未得罪过她,可后来不知为何,只要遇到他,她总会借以各种由头来惩罚他,他那时想不明白,明明他在宫中一直谨小慎微,巧令逢迎,一心只想往上爬,不敢轻易得罪人,她究竟因何对他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