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奖赏驸马,那就只能是她了。
端凝摸着御赐的布料,指尖感受着其柔软。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父皇的一点点疼爱,母妃的关心和宠爱,还有驸马的心。
可是宫里的皇子公主太多了,父皇的疼爱分到每一个人身上就很少了。
她本来都习惯了,哪怕是她幼时,也只是渴望父皇多关注她多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可是容衍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她想要的,可望不可即的,都被容衍夺走了。
明明就是一个私生子,卑贱到泥里去的贱。种,却因为父皇的宠爱,而凌驾于他们之上。上苍何其不公。
她想要的宠爱,身份地位,包括母妃,都因为容衍全化为了泡影。
这么多年,她在皇后身边做小伏低,受尽苦楚,每一笔都有容衍的影子。
好恨……
“公主,公主……”贴身宫人小心唤着她。
端凝如梦初醒,她手下的布料早就被攥成了一团,皱皱巴巴。
她眉头微蹙:“把这块布料,给府里的庶女送去。”
“是。”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没事了没事了,她已经离开了凤仪宫,觅得良人,现在更是堂堂荣安伯夫人。以后谁还敢小瞧她。
至于容衍,偶尔怂恿皇后和太子给其添乱就成。
容衍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其他的,没必要了。
端凝内心开解自己,还让人点了熏香,她拿了一本诗集在屋里看,等待驸马归家。
然而直到黄昏,驸马都还没回来。端凝有些坐不住了,派人去打听。
房门轻轻响动,端凝以为下人回来了,忙道:“打听到驸马”
“驸马?!”
端凝又惊又喜,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亲昵道:“驸马,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俞珍心虚,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端凝又说起白天宫里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她明显是很开心的。
“珍哥,父皇心里或许也有我的位置,对不对。”
“以前在凤仪宫,我不敢出头,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父皇太忙了,所以也就没怎么注意到我。”
“现在我跟你成亲了,经常出现在人前,父皇也就注意到我了。”
说来有些心酸。可是没关系,她接受这份迟来的补偿。
俞珍听着妻子述说,他能感受到妻子言语里的喜悦和酸楚。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跟凝儿一样,都是不受父亲待见的孩子。
他突然就好心疼她。
他要怎么告诉凝儿,这份御赐之物背后的缘由。
“珍哥,珍哥?”
俞珍:“嗯?”
端凝轻轻晃着他的胳膊:“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
“理你,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端凝哼了一声,“那你今天做甚去了,回来这样晚。”
“我……”俞珍卡壳。
端凝等不到回答,抬头看他,笑:“珍哥,你这幅样子做甚,脖子扭了,偏着个脸的。”
俞珍:“呃……啊,对,对,我脖子扭了。”
端凝嗔道:“你这人真是让人Cao心,我看看”
“不用了凝儿,我”
然而已经晚了,端凝抚着他的脖子,终于看见了他的正脸,也自然看见了他另一边脸上的伤。
“谁干的。”她语气平静的不像话。眼睛却黑黝黝的,像一方古井,很是渗人。
俞珍别开脸:“今天,今天遇到以前的朋友,跟人过了两招,不小心弄伤的。”
端凝冷嗤:“你朋友还使鞭子?”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一鞭子照着俞珍脸上抽,比起疼痛,侮辱的意味更浓。
端凝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因为愤怒而连声逼问。
但俞珍支支吾吾不肯说。
端凝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她的声音冷得彻骨:“珍哥,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私下去打听。”
“别。”真要私下去打听,还不知道那些话多难听呢。
俞珍最后没撑住,尽量轻描淡写的把白天的事说了。
“其实也没事。”他故作洒脱道:“这伤不疼,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怕破相。”
端凝惊怒:“破相?!”
俞珍:呃……
他还是闭嘴吧,总感觉越描越黑。
屋里气氛尴尬的一批,俞珍想了想,一把抱住妻子。
“凝儿,我真的没事。我气量大着呢,不会随便跟人计较。”
端凝:“我气量小。”
“不不不,你气量大,你气量比我还大。”笨嘴拙舌的男人为了哄媳妇儿开心,搜肠刮肚,说一堆好话。
晚上快歇息了,端凝的脸色才有些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