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啜泣,细碎的悲鸣,通过肩膀发出轻微的增幅,那种疼,那中悲,仿佛要将他笼罩在一个囚笼里不得出来。
屋子里十分安静,自从平贵妃娘娘去了后,乾清宫就已经不怎么设置随侍宫女了,都是梁九功一个人守着。
此时康熙虽然没有嚎啕大哭,但是这种细细密密的悲伤,一点点刺-激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事情,使得万物都笼罩在夜幕下的悲伤里。
梁九功即便是躬身站着,都没有靠近万岁爷身边,但是这种细细密密的,如针角一般的悲伤还是侵袭着他,使得他不得不低头按了好几下心脏,才能好好缓和一口气。
就可知道在床-榻上的万岁爷,到底是被一种如何隆重的悲意笼罩了。
“万岁爷节哀。”梁九功几乎是缓和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万岁爷是真苦,当年蔓贵妃去了后,万岁爷悲伤的时候,还能有那祖宗和熙妃陪,如今这两个人都不见了,万岁爷却是连后宫都不进了,只选择一个人孤独舔-伤口,这就更难了好吗。
于是梁九功又小心建议道:“万岁爷要不要进后宫看看,后宫娘娘们都来请万岁爷好多次了。”
康熙压着心底的悲伤,忽然道:“去储秀宫。”
“啊,万岁爷,这,”这么晚了,还去储秀宫吗。
要知道,宫里自从那祖宗去了后,储秀宫就被当禁忌一样被保护起来了,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的保护的起来。
至于里面服侍的人,几乎都是比一等宫女太监多好几倍的月例银子养着的,每天都不用做什么事情,就是小心保护着贵妃娘娘生前的一些宝贝儿,
至于不想在储秀宫,想出来谋活计的,几乎宫外四阿哥府邸,全部都能接收了。
要么就是太子爷的毓庆宫,和万岁爷的乾清宫,都随时可以去。
可以说,在储秀宫服侍的宫人们,才真的是一飞冲天了,未来的后半生几乎都有了依靠,在后宫服侍的太监宫女们,几乎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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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
康熙到储秀宫的时候,储秀宫非常安静,橘黄色的宫灯还留着,沈元和画欢还留在这里,哪里都没走。
看到康熙的时候,两人还吓了一跳,急忙来给康熙请安,“万岁爷吉祥。”
康熙一摆手,直接道:“带我去蔓蔓蔓的书房。”
桑青曼无聊,平时吃的喝的玩的,几乎都是堆满整个储秀宫的。
因为还喜欢附庸风雅,因此书房里,可有不少桑青曼的笔墨,以及她后来画的一些人物书画等,康熙几乎每次难熬的时候,都要过来看看。
画欢低头应了声“诺”后,就在前面引着路,又忍不住回头看康熙,看康熙几乎双眼都是红血丝,以前的怨气少了,倒是忍不住劝道:“万岁爷节哀,主子也希望万岁爷好的。”
康熙脚步一顿,心底的悲意被压下去一点了,听到有人谈桑青曼,忽然多了点谈兴,就问道:“你们前段时间,都对朕有恨意,如今倒是安慰起朕来了。”
顿了顿康熙又道:“你们主子一开始,都对朕说假话的居多,如何能确定在乎朕。”
画欢是最见不得桑青曼受委屈的人,闻言,都顾不上康熙是皇帝,他们作为奴才的,说话可要注意规矩这些,急忙道:“万岁爷这话奴婢可不认同,主子在宫里,这么多年,对万岁爷虽然有时候谄媚说好话的时候多,但是私下的时候,主子是对万岁爷用了情的。”
用了情的。
这一句话,到底还是入了康熙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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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欢见康熙一直沉默不说话,怕康熙不信,在到书房的时候,画欢见左右无人了,又低声到康熙跟前道:“万岁爷,奴婢有些话,想单独跟万岁爷说。”
康熙终于回神过来,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立马会意的起身,去清场。然后还单独吩咐人将茶水送进书房,顺带让人出去的时候,将书房的门关好。
康熙坐在桑青曼平时喜欢靠的美人靠上,脚也学着桑青曼还在时候的样子,将脚踩在脚踏上,左右前后的摇晃着美人靠。
康熙闭着眼睛,想象着佳人还在怀里的样子,手里的银核桃左右敲打着:“说吧。”
画欢左右看了看,心底有过一瞬间的犹豫,最后看万岁爷身体实在越来越消瘦虚弱,咬了咬牙,跪下道:“万岁爷,奴婢也不知道个算不算是主子的秘密,或者说是消息。”
康熙刷的下睁开眼睛,甚至身体朝前坐了坐,让梁九功去取来一副桑青曼画蔓贵妃时候的画卷底稿,声音沙哑低沉:“你说,朕恕你无罪。”
“万岁爷,虽然主子不在了,但是奴婢觉得,主子一直还爱着万岁爷的。”她说到这里,几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万岁爷也许不知道的,主子是时常有做噩梦的习惯的,就在主子出事前几个月,主子经常半夜被吓醒。”
“有一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