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摘掉这枚戒指。
但他也知道,她这个人遇强则强,怎么都不会认输。她不会哭哭啼啼,茶饭不思,也不会整天堵在网监或者律师那里等消息。他好像能看到她每天早晨在那张双人床上醒来,默默地起床,洗漱,穿衣,化妆,甚至可以体会到她在那些时刻的感觉。就像他每天早晨在监室的木板通铺上睁开眼睛,吃饭,出Cao,静坐,整个人就好像缺了一半似的。
他不知道再说什么,费了老大的劲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对陈锐说:“我们谈案子吧。”
陈锐点头,说:“今天来这儿之前,我又去过网监那儿了,你和胡雨桐取保都没成功。”
“那挺好。”他回答,并不觉得意外。
“好什么啊?”陈锐问。
“这说明胡雨桐也没招,助理卖了主办律师的又不是没有。”
陈锐一听就笑了,说:“你倒还真不着急,我是不是应该太太平平等到能阅卷之后再来啊?”
唐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其实是着急的,比任何人更甚。
但只要是做刑辩的都知道,在侦查期间,警方很不喜欢律师介入,更不愿意透露证据。因为只要透露了,说不定就会把本来能送检的案子搞黄。现在取保申请已经被拒了,通常情况下,律师在这个阶段所能做的就只是送送东西,传传话,然后等着批捕,再等审查起诉。
每一次想到这些,他就会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幕后的那个人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是需要这样一段时间而已。
与此同时,余白正在旧城区法院,参加翟立案的庭前会议。
会议开始之前,她在走廊里遇到代表翟立的两位律师,其中之一竟然是熟面孔,那个华赫所的Jing英,几个月前在刘永舜案中,他们一起坐在辩护人席位上。
Jing英也还记得她,过来打招呼,说自己是跟着华赫所的金牌律师来的。说完这几句,余白就陪着受害者家属代表进了会议室。门没关严,她听见外面议论。
“怎么派个大肚子过来?我还真没想到现在职业装也有孕妇款了……”说话的是那个金牌律师,还笑了几声。
倒是Jing英替她解释了一句:“本来跟咱们对庭的是唐嘉恒的儿子,这不是刚进去了么……”
余白一震,不是因为“金牌”笑她肚子大,而是唐宁被刑拘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
这会对他以后有多大的影响?本来瞒着的家人会不会听到什么消息?她不知道,又忍不住要去想。
会议很快开始,她迫着自己摒除那些杂念,全副Jing力都回到案子上,甚至还跟金牌握了手,脸上带着三分职业假笑,心里却很想给他那家孕妇装商店的链接,告诉他里面裤子腰围最大到一米二的都有。金牌西装里藏不住的大肚子,看起来不比她的月份小,说不定用得上。
因为身体原因,被告人翟立视频远程出席,画面里就看到一个人瘫在床上,已经瘦得脱了形,两边各坐着一名法警。
显示器旁又是一排四个辩护律师,两个代表翟立,还有两个代表附带民事诉讼的被告,翟立的妻子夏晨,以及由翟立管理的那支慈善基金,可说是浩浩荡荡,排场惊人。
余白作为附民原告律师坐在他们对面,身边只有两个公诉人。
所谓庭前会议,在有些案子里可能只是互相了解一下情况那么简单,但在此处却没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很清楚,以翟立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入狱服刑的。所以只要最后的判决在死刑以下,辩方就有恃无恐,对受害人的赔偿也不会有多大的诚意去协商。
但在理论上,被告人的健康状况并不影响量刑,只有让辩方知道翟立真的很有可能被判死刑,受害人这一边才会有谈判筹码。
所以,与其说这是庭前会议,还不如说是庭审之前的初次交锋。想到这些,余白甚至觉得刚才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有意在她身后提起唐宁,并且存心让她听到的。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去死吧,literally。
会议开始,法官先确认了事实证据和岀庭证人的名单,然后听取控辩双方的意见。
辩方的观点果然是没有插入,视频里展现的那些行为只是猥亵,而且也并未造成女童受伤。换而言之,根本没有严重后果。而猥亵幼女,就算加上多人多次这些恶劣情节,量刑也就是有期徒刑五年以上。
余白反驳:“本案暂时的确定十一名受害人,在事发当时都只是年仅四到五岁的幼女,显然应该以接触说为既遂标准,而非插入。”
金牌律师即刻看着她诘问:“我当事人并没有生殖器接触行为,又何来强jian既遂一说呢?”
余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是律师应该说的话么?要是英美那种对抗式的庭审,公诉人这边“Obje,selor is testifying!”一定已经喊破天了。
“辩护人您这是在作为证人证明被告人与受害女童之间没有生殖器接触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