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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对他说,这其实是个好现象。她等晨吐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发生,搞得她自己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晨吐,还是因为吃得太多,或者纯粹是看了那张照片的关系。
但看唐宁的神色,又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她知道,这人大概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一番对话——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大概是做错了。
哪件事错了?
叫你跟着我来立木。
第110章 吃糖吗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终于结束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谭畅已经脱离了危险,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愈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几个看守所的警察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接下来跟家属和律师谈话,也总算把事发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事情别无选择地发生在浴室里。
看守所的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只有女浴室有半道浴帘遮挡。
一个屋里十几人一起进去洗,出来的时候,谭畅落在最后,用那件背心把自己挂在水龙头上。那个龙头离地不过六十厘米,她需要半坐半躺才能完成这个动作,两条腿从浴帘下方伸出来。监控上看到异常,管教冲进去查看,也不过就是两三分钟的空档。当时,人只是昏迷,先被送到医务室,AED 之后,又被 120 急救车送到医院救治。
胸外科医生补全了后面一半情节,入院抢救时发现异常,拍了 X 光才知道食道破裂,总算手术进行得还挺顺利,只有一个妖异的状况。
术前检查的片子拍出来,分明可以看到谭畅体内有尖锐异物,医生怀疑是她强行吞咽,所以才造成食道破裂。手术中发现破裂长达七厘米,但修补清理之后,却没有找到那个异物。
唐宁和余白在旁边听着,医生说,术前拍的 X 光片上看到的东西材质像是塑料的,根据形状怀疑是笔尖。
笔尖?余白这才想起之前的谈话,怪不得警察问她上午会见的时候有没有遗漏下什么。他们怀疑是一支笔,律师会见时留下的,至于有意还是无意,就不一定了。
果然,此时听医生这么说,几个警察都有些意外。
唐宁却开口道:“查一下谭畅在小卖部买过什么吃的吧。”
一屋子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比如硬糖之类的。”他补充。
看守所的小卖部里的确有零食售卖,其中某些品种因为包装和广告词比较喜气,不少在押人员碰上提讯、取保或者上法庭之类的大事,都会买上一点,发香烟似地给同屋的人派一圈,讨个口彩。
医生想了想,点头:“如果只是糖果,直接吞咽一般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但要是弄碎之后形成锐角,是有可能出现在现在这样的情况的。而且,又是抢救,又是手术的,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糖也该化了。”
几个警察不语,其中一个即刻打电话去看守所询问,少顷接到回电,又跟专案组的那几位在门外说了几句,之后再回来,只是问:“那恢复呢,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看这意思,情况已经核实,跟唐宁猜测的差不多。
医生回答:“虽然只是胸腔镜手术,但是术后需要禁食,放胃管,静脉输ye,肯定还是要住院的。从现在的状态恢复到能够正常吃东西至少一个月,如果期间出现胸腔感染,这个过程可能更长。”
谭畅的父亲在旁边听着,一直没说话。
余白不禁又想起方才听到的那通电话,以及那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呢”。
最后,还是唐宁直接开口问专案组的那几位:“那是不是可以再次申请取保候审?”
警察考虑了一下,回答:“你们先走程序吧。”
谭畅被刑拘之后,唐宁作为代理律师介入,照例提交过一次取保候审的申请,三天之后照例被驳回了。
虽然谭畅涉嫌的不是暴力犯罪,但涉案金额特别巨大,驳回之后再次申请,基本毫无希望。可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的程序规定中有这样一条,对以自伤自残的办法逃避侦查的犯罪嫌疑人不得办理取保候审。但这条规定本身也自带矛盾。看守所里有医务室,也有医生,可只要在押人员的伤病严重到一定程度,羁押场所医疗条件欠缺,还是得提出取保申请,去社会医院治疗的。
而且,虽然现在侦查还在继续,但谭畅身上的事情似乎已经查明白了,钱也都已经退回。牵涉在其中的四个人全部到案,交代的事实互相印证,说的都是那七次交易,唯一的异议只是案值以累计还是最高额认定而已。
再次提出取保申请,是很有可能通过的。
由此,余白忽又想到了谭畅这样做的另一个理由,虽然并不肯定。
在谭教授口中,这次自缢是一个一生孤独却又顺遂的Jing英女性在身败名裂之后的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