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再不撤,萧复的人 就要找上来了。”
……
下午申时初刻。
老吕带着一个手下,进了北城桃花胡同的第二座院子。
二人穿过一二三进,到后院,再从小后门钻出去。
门外有条溪水。
雨大,溪水涨了,淹了两岸的几簇毛竹。
一簇碧绿的毛竹旁搭了个红顶小亭子,亭子里烧着一只红泥小火炉,炉子边上有二人正在下棋。
老吕让手下留在外面警戒,自已淌水过去,在亭子外稍站了片刻。
头发花白、面相Yin鸷的老者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进来吧。”
老吕这才走了进去。
那老者说道:“看来又是空手而归了。”
老吕尴尬地说道:“陈先生慧眼如炬,属下无能,确实没抓到人。”
陈先生把棋子扔进棋篓里,向后一靠,说道:“这样都抓不到么,你说说经过。”
老吕道:“属下在黄龙河的堤坝上围堵了她,她便跳了河,属下和十几个兄弟下去追,快追到河心时,她和两个锦衣卫忽然没影了,随后两个兄弟也被卷了下去。”
与陈先生对弈的清秀少年开了口,“有胆识呀。十八岁 就当上六扇门副门主,确实有两下子。”
陈先生叹了一声,道:“此女头脑灵活,胆大心细,此番抓不住人,对王爷的大业有百害而无一利。”
清秀少年沉默片刻,说道:“走着看吧,我们不急。”他对老吕说道,“你们马上撤出京城,回昆州。”
陈先生点点头,“合该如此,毕竟人才难得。”
老吕松了口气,躬身道:“好,属下这 就撤走。”
待老吕走后,陈先生说道:“萧复失踪,商澜
也失踪,只要找不到尸体,他二人 就依然是威胁。”
清秀少年思忖片刻,道:“听说皇上与萧复已经有了隔阂,这件事是真是假?”
陈先生道:“不好说。我们不露破绽,萧复 就抓不到把柄,长此以往,皇上对其有意见是人之常情。但听说他们关系极好,做戏给咱们看也是情理之中。”
清秀少年扁了扁嘴,显然是对陈先生两头堵的表达不大满意。
陈先生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从红泥小炉上提起冒着泡的小水壶,续了杯茶,吩咐一旁的长随:“传令下去,第五队找人,此番务必不能暴露身份。”
清秀少年眼睛一亮,“有道理。北岸找不到,说不定 就在南岸嘛,先生睿智。”
……
黑衣人上岸后,商澜等人被暗流裹挟着,往下游了好长一段,折腾多半个时辰,才在河对面稳住身形,爬上了岸。
“呕!”
“呕!”
三人水性不错,但还是喝了不少河水,肚子鼓胀,一张嘴 就要吐出来。
商澜把手指放进喉咙里,人为地倒出不少河水,直到肚子差不多空了,才筋疲力尽地倒在两尺高的荒草里,闭上了眼睛。
奔波一夜,实在太累,一闭眼 就差点睡了过去,她弹簧一般地坐了起来。
王力说道:“大雨天,累也不能睡,会要命的。”
李强点点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睡吧。”
商澜站起来,“走吧。”
王力问:“去哪儿?”
商澜道:“南下。”
南下?
王力、李强面面相觑。
商澜道:“对方冒着巨大的风险,投入如此大的人力,绝不会轻易罢休。我们现在谁都指望不上,绝不能在沿岸休息,务必马上离开河岸。”
王力道:“大人怎么办?”他还想沿着河岸往下找呢。
商澜鼻头一酸,赶紧眨眨眼,把泪意憋了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但我们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先顾好自已。”
李强道:“有道理。”
王力也道:“找大人的人是自已人,找咱们的人是仇家,唉……走吧。”
三只困顿无比的落汤鸡,在大雨中继续南下了。
过了黄龙河 就是安泰地界。
王力和李强常来常往,对这里并不陌生。
他们带着商澜避开大路,走小路,差不多中午,赶到一处山旮旯里的小村子。
王力说道:“这是李家村,那边的山沟里有一家住户,我们去那里休息一夜。”
商澜道:“你怎么知道?”她扒了扒眼皮,以免自已走着走着睡着了。
王力道:“抓人时来过这里。”
商澜笑了笑,“这 就是跟着□□湖的好处了,谢谢老王,谢谢老李。”
王力一摆手,“大人说过,我们的任务 就是跟着你。”
商澜的鼻头又是一酸,温热的泪同冰冷的雨水一起流下来,糊了满脸。
三人不再说话,默默绕过村子,沿着山脚的小路进了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