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血丝,目光茫然地看着她。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陶呦呦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手一片冰凉,盛野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一双眼睛无法聚焦,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陶呦呦。
“好热……”盛野喃喃着,伸手去扯他的亵衣,他只觉内府中燃着一团火,肝胆经络都在被热度灼烧,他的眼前一片影影绰绰,翻飞的床幔化作涌动的血池,柔柔的风声幻化为轰鸣的雷雨。
“盛野,你怎么了?跟我说说话?”陶呦呦眼见着他状态不对,连忙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叫他清醒起来。
然而盛野仿佛听不见她的话。
他尽力睁着眼睛,视野里随处浮现出哭泣的孩童的脸,浑身是血的女童抱住他的手臂,仰着脸凄厉地哭。
“不要……我不要!”盛野浑身颤抖,如陷入魔障。他不管不顾地捶打起自己灼烧一般的孕肚来。
“盛野,你冷静点!”陶呦呦翻身艰难地抓住盛野两只手腕,然而盛野毕竟身高腿长,拼力挣扎起来,就算没有内力也一时难以制服。
他胸膛因着呼吸起伏,长腿不住踢蹬,口中却哽咽喃喃:“不要……我不想杀人……师父……”
陶呦呦按着他,只觉眼眶酸涩,她想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盛野究竟经历了什么?而这些明显凄惨的回忆,当盛野恢复记忆后,是否还会想起来呢?
一道光芒闪过,陶呦呦直视着他,使用了第二技能。
她要看看盛野到底被什么东西折磨至此,她要看看是谁在盛野心底种下了魔障。
耳畔的凄风苦雨似乎一下将陶呦呦拉入了多年前的幽月山,她像一道幽灵,漂浮着,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那个还未踏入江湖的、青涩的盛野。
山洞里的罪孽一一在陶呦呦眼前展开,她看着那青涩的少年被逼迫着杀害年幼的女孩,看着他痛不欲生吞下玄机换魂丹,看着那人渣师父竟为了那样一个邪物便要剖开徒儿的胸膛……
盛野的剑没入他师父的身体,温热的血流出来,与之一同流出的还有陶呦呦的眼泪。
盛野……盛野他竟怀揣着这样的过去,一个人背负起一切。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吧,陶呦呦双手发冷,心头巨颤。无论虚拟还是现实、无论有没有记忆,无论更换多少个世界,盛野就是盛野,他永远做着自己心目中正确的事情,永远懒得多费唇舌地解释。
这就是他保护别人的方法吗?
陶呦呦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一颗颗落在身下人的脸上。她的意识从过去的幻想中抽离,额角闷痛,眼前又是饱受折磨的那张熟悉的脸。
泪水从他的眼角脸颊滑落下来,分不清是陶呦呦的还是盛野自己的,陶呦呦伸着颤抖的手将那已经变得冰凉的泪水抹掉。
“盛野,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抗下一切了,让我……”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可是,反正现在盛野神志不清,反正他的记忆也还没有恢复,陶呦呦喉咙微动,说出自己心底想要的渴望:“让我陪你一起,行吗?”
“呜……”,身下的人忽然哽住,他微微仰着头,脸颊泛上一抹红,浑身紧绷着发出一声怪异的闷哼。
似乎有些不对。
陶呦呦心下一紧,连忙放开钳制盛野的手。
随着双手重获自由,盛野侧身屈膝,手掌深深按着腹部缩成了一团,他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眼尾却愈发地红艳。
他这样子有些眼熟,就像修炼纯阳内功时,血气沸腾的样子。
陶呦呦心下不定,小心地晃了晃盛野的肩膀:“你……你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伤了吗?很疼吗?”
她忧心地问着,盛野却不说话,情急之下陶呦呦只能自己检查起来。
她握住盛野的手臂,一寸寸地使力按压,就像对待摔倒后不会说话的幼儿那般,她必须从头到脚地检查个彻底,确保盛野没有任何一处受伤才行。
然而随便她动作,盛野都没有反应。他只是闷不吭声地抱紧肚子,许是腹中太过疼痛,他紧紧掐着腹部,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冷汗不住地流。
在陶呦呦按到小腹之时,盛野猛然一颤,嘴唇被咬破,血ye顺着嘴角淌下来。
陶呦呦动作一顿,感受着手心下那有些不同寻常的触感,心说莫不是因为这个才令盛野突然难受不已?
她看着盛野流血的嘴角,眼神晦暗,心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对自己毫不留情。
如是想着,陶呦呦将一块白布叠好,垫进盛野口中:“咬着这个,不要再咬着自己了。”
将那白布在盛野脑后打结,陶呦呦又撕了自己的衣裙,用布条将盛野的双手固定在床头,免得他又要动来动去地弄伤自己。
“别怪我,我是心疼你。”陶呦呦说着低下头,吻了吻盛野的鼻梁。檀香味道铺散开来,如同二人在这世界第一次相遇。
彼时盛野从温泉中起身,如墨的黑发也是这样披散着,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