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早间目送他离开后她便一直窝在屋里未出来过。
这会儿她坐在窗边的桌案后,屋里里燃着两只炭盆,其中一只就放在她脚边,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连向漠北进来了小秋同他请安了她都不知。
小秋识趣地退出了屋去,只留他们二人在屋中。
不甚明亮的日光漏过窗户落在孟江南面上,清楚地映亮她的眉眼,她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姣好面容既未完全褪去少女的清秀,又多了一分人妇的端庄,她专心看书的模样安静到甜美,她颊边的珍珠耳坠微微晃动,晃进了向漠北眸中,令他喉结动了一动。
他走至孟江南身后,将糕点放到她手边,自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
“嘉安?”孟江南这才察觉到身后人,抬起了头来,“嘉安你回来了。”
“嗯。”向漠北躬下身,将下巴轻搁在她肩上,“小鱼在看甚么这般专注?”
“小满昨儿个给我的话本子!”孟江南盈盈一笑,“一本是小满自己写的《情意深》,一本是这一两个月在京中大卖的《薄情郎终有报》。”
向漠北对话本子并无兴致,不过瞧自己的小妻子看得专心到都不知自己入了屋来,不由又问道:“很好看?”
“《薄情郎》这本很好看!”孟江南点点头,“今晨从嘉安出门后我便开始看了,这会儿快看完了,前半部分内容确实是与小满的写的《情意深》挺相似的,不过重头戏在后边,写得Jing彩极了!”
“写的是一名女子少时结识了一位寒门书生,为了他而狠心同家中断绝关系,本以为伉俪情深能够白头偕老,不想书生高中进士一路腾达后嫌弃糟糠之妻,一连纳了几房小妾不说,还宠妾辱妻,后来妻子亦然和离,妻子离开之后,书生家中莫名走水,不仅小妾腹中的孩儿没能保住,小妾自己在生产过程中大出血也丢了性命。”
“后边还有一点儿我还没能看完,我看完了再与嘉安说。”
孟江南这会儿一心只在自己还未看完的话本子上,根本无心理会向漠北。
然而她看着故事时太过投入不觉有甚奇怪之处,这般同向漠北说出来后忽然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
这会儿只听向漠北不疾不徐道:“后来,那个书生不仅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小妾,还被自己的顶头尚书知晓了他宠妾灭妻之行径,革了他的职,一朝跌到泥潭中,最终一无所有,连宅子都没能留住。”
孟江南现在一愣,尔后倏地站起身转过身来,睁大着眼看着向漠北,有些不敢相信道:“这是、这是——”
“这是二姐的故事,也是谭远最后的下场。”向漠北用手指一下又一下拨着她颊边的珍珠耳坠,“这一本书,想来十有八九出自二姐之手。”
谭远的结局是方才来听雪轩的路上影卫告知他的,乃是前两日的事情,孟江南还未知晓。
孟江南震惊更甚,连忙又转回身去将还未看完的内容匆匆翻看了。
结局果如向漠北所言那般。
而除了二姐自己,没人比她更了解这故事的经过,除了她,也不会有人将她亲身经历过的苦难写成书册、让世人皆知。
这等同于像世人揭开自己心中的疮疤。
这般作为,该要何等的勇气。
可为了让姓谭得到他该有的报应,她甘愿选择让自己鲜血淋漓。
二姐啊……
“嘉安。”孟江南朝向漠北转过身来,抱住了向漠北,倚在他怀里,心疼道,“嘉安,明日。我想把二姐接到咱们府上来过年,可以吗?”
“好。”向漠北轻抚她的背,点点头后道,“柳一志做的糕点,小鱼可要尝尝?”
“好呀!”孟江南扬唇一笑,当即松开向漠北,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小块桂花糕,却没有放进自己嘴里,而是凑到了他嘴边来,“嘉安先尝。”
向漠北并未推拒,将那块桂花糕含进嘴里,却没有往下咽,而是忽又揽住孟江南的腰,让她紧靠在自己怀中,低头覆上了她的唇,将自己舌尖的桂花糕喂进她嘴里。
孟江南既惊又羞,双颊通红。
向漠北缓缓倾身,将她抵在了桌案上。
孟江南欲推还就,更为撩人,致命更甚。
站在门外的小秋听得屋内动静,面红耳赤地盼:小主子怎么还不来呢?
腊月三十。
这日,孟江南是亲自去的嘉阳胡同。
然而就在她抬手要敲响孟兰茜的家门时,她听到门后传来石小妹欢快的声音以及孟兰茜温和的声音,还有……石山敦厚老实但带着着急与急促的声音。
孟江南怔了一怔,收回手,自孟兰茜家门前离开了。
小秋不解地问道:“小少夫人不是要接二小姐到府上过年吗?”
“不了。”孟江南坐上马车,语气很是轻快,“二姐这个年在这儿并不孤单,这样就挺好的,回吧。”
即便她敲开了二姐宅子的门,二姐想必也不会同她回宣亲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