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找麻烦吗?就是你!”
话落环起手臂,斜眼看着他。
张和才一看着她这个姿势就来气,怒的三尸暴跳,抬手就要给她打了。李敛早有准备,朝后一退一跳,从车上就下来了。
张和才扑了个空,整个人刹不住磕了一跤,趴在了车板上,李敛自环着手在一边假笑。
他跌了一下,羞恼得很,心下又怒又怨,跳起来正要揪着李敛骂祖宗,车厢后边忽然有人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是哪位施主挡了老子的路。”
李敛身形一顿,松开双臂正欲言语,车厢上的日光忽被遮蔽去,一光头大和尚手托一只套了鞍的马,两三步踏日背阳,踩着罡风越过张和才的牛车,举马落在了车前。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他后面又来一个人,也托着一匹马,长须长髯道袍飘飘,赤脚踏过张和才的车,落在了大和尚旁边。
二人将惊马放下,和尚回身冲张和才又诵了一声佛,沉声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别他娘的把车停在路当中。”
张和才:“……”
李敛:“……”
挑眉走过来,李敛轻笑一声道:“渡厄,你来乌江做什么?”
扭头打量了一眼一旁的道服游侠,她又笑道:“李和桢,你又跑哪浪来这么一身的?”
故人相见,大和尚诵了一声佛,与李和桢相视一眼,突然手画半圆,一记地燃掌直烧李敛。
李敛身如影般左右两闪,抬臂就力拆去他这一招气劲,身子正矮下去,旁侧李和桢的万方来仪九剑化劲,剑剑刺向李敛心口。
借着渡厄地燃掌的后劲,李敛软身滑过四剑,以他肩背缠贴过身侧,顶住渡厄的命门朝前送劲,将他心口直送李和桢的剑尖。
见剑锋袭来渡厄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合掌夹住了那口紫青虹霞,单腿后踢,将缠黏的李敛踢下去。顺着他这股劲力朝后跃身,李敛倒翻了个鹞子三叠,落在地上。
三人在张和才的目瞪口呆中停顿了片刻,迅速收招,恢复了常态。
“喝酒去吗?”掸掸袍子,李和桢道。
“去哪喝?”李敛道。
“阿弥陀佛,老子馋了,何处都行,赶紧走。”渡厄道。
于是马也不骑了,绑在一旁的树下,三人勾肩搭背,就这么走了。
“……”
三人走后,张和才在原地愣了许久,半天才回过神来。
可回过神归回过神,他一点也没搞懂方才发生了什么。
从牛车上下来,他在路边又站了站,琢磨了半天李敛是不是丢下他跑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远方檐上忽然飞来三个小点。小点几个起落来到张和才面前,却又是李敛为首的三人,一人手里抓了个酒坛。
蹲在树梢,李敛摸摸鼻子,冲张和才一摊手道:“就是他。”
李和桢还算客气,对他打了个江湖扦,张和才懵懵懂懂还了一个,渡厄却只饮了一大口酒,立在檐上指着他问道:“这位施主能喝不能?”
李敛道:“他也就三杯的量。”
渡厄闻言脚一抬,轰的一声跃下地来。
他脸方身宽,比张和才高出整一个头,立起来仿若黄澄澄的一座山。
站在张和才面前,他唱了声佛,道:“施主,不若叫贫僧为你诵几篇经文、念一念经文,松一松苦厄,修此生,渡来世。”
李和桢也嗵的一声跃下来,添舌道:“还可增进酒量。”
渡厄道:“不错,最主要的便是可以增进酒量。贫僧诵价公道,如《华严经》一部,钱一万文;《涅磐经》一部,钱二千文;《莲经》一部,钱一千文;《楞严咒》一部,钱五百文。”
张和才:“……”
这一时刻,他早忘了方才与李敛争辩时的怨怒,干咳两声,他紧张地扫了几眼李敛,却只见她在树上笑得打跌。
他心下有些恼怒,却也不敢多言什么,只战战兢兢问道:“大师……是你给我诵经,我……我又上哪儿增进酒量去?”
渡厄朝前来一步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听我一部经,一切不辨自明。”
“……”
张和才自觉危险,干咽了一下,不觉后退两步,谄笑道:“我……再考虑,再考虑。”
看着他这幅怂样,李敛笑得简直要从枝子上掉下来。
顺着树干出溜下来,李敛拉过张和才,同渡厄道:“钱和尚,你别坑我汉子。”
渡厄立时道:“阿弥陀佛,老子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绝不打诳语!”言语间内息荡荡,鸿声四野,倒实在有几分庄严。
张和才后背的皮都紧起来了。
凑在李敛耳边,他轻声道:“这疯和尚假老道你都打哪儿认识的?”
李敛笑道:“以前江湖上走跳,拼酒认识的。渡厄是个狂禅,不走僧门正,你能喝他就认朋友,李和桢么……”话到此处,她顿了顿,似是在寻词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