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立足,更想不透他捞了钱是去做什么。
因着这一些,她总觉着答应收张和才那天,景王爷可能是脑子给泡在尿里了。
探得过这些事,李敛靠在梁上醉酒沉思,想了一夜,一夜也没想清楚。
一夜过去,她做了个决定。
她决定跟着沐休的张和才,瞧瞧他的一日。
大早上起来带夏棠跑完圈,李敛放她去自修,自己跃上房檐,等张和才起来。
张和才起得不晚,只不及她。
蹲在檐上看他刷牙洗漱,将水泼在院里,等他与张林洒扫院中时李敛吃了个青团。
二人收拾停当,取了早饭来吃过,张林便在屋中收拾杂耍用具,张和才则去填假条换牌子。
李敛跟着他做完这些,又去到主院和王爷例行问了个安,交代好余事,他招呼上张林,二人去往东角门外,租了辆牛车,乘去了瓦市。
一路跟着牛车,李敛耳听张和才嫌张林水中的矾搁少了,又骂张林黄符带得不够,那张贱嘴就没吐出过一个好词来。
待到了瓦市,下牛车,二人寻了个热角准备撂下地。
那热角有个乞者正仰面而躺,闭着眼在睡着,张和才上去一脚踢了他的乞碗,用脚把他踹醒,道:“这儿三爷的地盘,你滚一边儿要去。”
李敛蹲在槐桑之上,垂眸看那乞丐连滚带爬地起来,张和才瞥了一眼,在他身背后嗤道:“林子瞧着没,明明全须全影儿一个,躺在这儿晾肚皮,这就是些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张林连诺应和。
搁下箱子支起桌,张和才挽了袖子,压下嗓音开始吆喝。
今年打开春乌江府的人就满得很,五贤会方过去不久,商事者也还留着不少。李敛半靠在冠枝之中,侧头看张和才吆喝一阵,起了个“画中仙”,很快便有许多人聚集过来。
待人聚够了,张和才吹嘘了一番,和张林二人假意争执,翻了个“活死人”的大神通。
轻笑一声,李敛渐渐放松下来,远望观瞧。
这手段骗得过李敛一次,自然也骗得过人群中的平头百姓、光头百姓、还有少量烫头百姓,众人见他出事皆大骇欲奔走,在张和才从血泊中爬起来时,惊骇又转为了赞叹。
收过一趟钱,李敛看着张和才叫张林去打水,冲洗了地上的鸡血,很快又开始吆喝起来。
整个上午他几乎不休息,接连不断地耍,竟使了六个大活,小活更是不间断,二人收来的铜板很快便装满了一袋,被张和才塞在了箱中。
盛夏的天极热,他本就略显富态,折腾了一上午,身上的圆领袍从里shi到外,水里捞出来的一团shi淋淋好白面。
及到正午,人渐散回家去吃饭,余下街头的江湖人不爱看他耍,张和才终才停下来,擦擦汗道:“林子,你先回罢。”
“哎。”
张林收拾了东西,二人寻了个卖饼的摊子,花四文钱买了四个饼,两碗汤糊,张林吃三个,张和才吃一个。
就着吃完了饭,张林回去王府,张和才则寻到一边街头换钱的人,与他讨价还价,将铜钱换了十两银子,又叫了辆车,置办了米面粮油,又买了些布匹,还险些和卖布的吵起来。
李敛看他赶车而走,心中大抵便有了些数。
京中的中监太监们,有些与宫中女官对食,有些则自去花钱给贱籍的青楼女子赎出身来,置了外宅,养在房中做姨太太。
李敛跟在张和才身后,打了个哈欠,漠然看他挥鞭赶开路上的鹅群,驱车往郊外去。
随着张和才一路朝北,二人渐行离城镇渐远,李敛也逐渐蹙起眉头。
路上炊烟人家不断变少,张和才却不曾停车,行到最后,黄土通天一条大道,唯余不远处一间庙。
娇娘置佛堂。
望着远处那间小庙,李敛挑挑眉,低低冷笑了一声。
她忽觉得有些没劲。
又打了个哈欠,李敛在原地停下,立了片刻,才终又抬步跟上张和才的车。
张和才毫无所察,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庙宇前,张和才下车,李敛上檐。
蹲在瓦上,李敛听他高叫了一声:“喜儿——。”不刻里间便有人应声。
庙宇门开,李敛垂首下望,见到里间出来一个幼童。孩子撑破天十二三岁,梳着总角,女声男相,脸上有大块黑斑,跛着一只脚。
他笑岑岑道:“啊呀,张老公来啦。”话落又扭头朝里叫道:“阿爷,三叔,张老公又来啦!”
张和才抬手拍了他脑袋一掌,骂道:“怪狗才,说什么又。”
喜儿并不反驳,笑嘻嘻地抬手抱他,张和才也弯下腰,使劲儿抱了抱他,面上的神情令李敛失语,令她不能生言。
里间闻声而出三个老人,三个人一个削瘦,两个富态,削瘦那人面色蜡黄,三人看着Jing神却都不错。
三个老人笑着拍张和才的肩背,招呼他朝里进,开口的声调尖而哑,仿佛几只垂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