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听了你的辞了我,于我损失也并不大。三者么……”
她低望着夏棠,笑岑岑道:“你这小娘长在温室中,对世间疾苦万事不知,我见夏王爷是宽厚人,虽不知你娘是什么脾气,但你明明已十岁有余,却遇事便靠祖荫,事事提身份,对外事知少而狠辣多,更不知体恤生灵,已要长坏了。用我师祖的话,德智体美劳,你也就体和美沾个边,我本就不收徒弟,便是收,也不收你这般土灵根的。”
“……”
夏棠从小到大,夏柳耽宠着她,李王妃宠着她,张和才和府中一切侍从俱宠着她,她从没受过这般大的屈辱。
咬唇忍住眼中的泪,夏棠狠狠瞪着李敛,猛抬脚开始踹她身下的树。
她本就憋着劲儿,脚上又使了全力,树干被她踹得厉害抖动,树叶纷纷而落。李敛哦哟一声扶住枝头,脚下一点,提气倒翻了个鹞子三叠落下地来,一把握住了夏棠的脚踝。
夏棠被她抓了个趔趄,险些歪倒,李敛抬手扶她站稳,她反抽鞭要打李敛。
李敛压根儿不跟她赊着,双手使了个小擒拿,两招将夏棠双手缚在身后,在她耳畔笑道:“你瞧瞧,说话不算话,可当心晚上尿床。”
夏棠憋着泪大叫道:“我已十二,不会尿床了!”
李敛:“……”
听见她声调带哭,李敛却毫不心软,狠狠又一拗她臂膀,夏棠惨叫一声,真正哭了出来。
勾着唇角,李敛面上现三分残忍,笑道:“疼么?”
夏棠咬紧牙关,面上带泪,回头狠狠看着她。
李敛轻快笑道:“我幼时说话不算话,便叫人如此拗断了臂膀。”
夏棠明显一愣,下一刻又微微抖起身子,唇也白了。可怕成这样,她仍是死不低头,既不认错,也不求饶。
李敛仍是笑岑岑道:“你认个错,我便放了你。”
“……”
夏棠死咬着唇,狠盯着她。
李敛见她如此,一手拗着她的臂膀,另一手又攥住她两根手指,向后大力反扭。夏棠张口大叫,哭喊出来。
李敛道:“认个错,我就放开你。”
又道:“怎么,你先生没教过你怎么认错?”
夏棠脸已全白了,急促喘着气,她带着泪,狠狠咬牙道:“书堂的先生都是傻/□□,我没听过课!”
李敛一愣,旋即笑道:“若你父王听你说这话,怕不是要罚你跪祠堂。”
又道:“你不认错?我要扭断你手指了。”
夏棠深呼吸几次,忽大叫道:“扭断便扭断!”话落她猛地朝后一扭,挣开了李敛对她左臂的钳制,左手中指立时断了。
她大叫出声,却忍着左手的疼,右手抽了马鞭,朝后挥打。
李敛只以为她跋扈,未想到她性子硬到如此地步,急忙轻功点地,朝旁侧滑出一丈远,躲开了夏棠的鞭子。
夏棠暴喝一声,抬鞭又要挥来,李敛起手招架,却不像上次那般抽打,只刁住她腕子,卸了她手中马鞭。
失了马鞭,夏棠赤手空拳仍是追打她,李敛拎着鞭子在院中左右躲闪,最终寻了个空隙闪身而上,缠住她身子朝颈子后一个手刀,放倒了夏棠。
将她软倒的身子拦在臂弯中,李敛面无表情的垂眸望了片刻,拎起她中指已断的左手看了看。
年少的树总坚韧而难挫,风再大,刮不断它的魂。
世间之人,可总是如此么?
世间之人,向少如此。
鼻端出了口气,李敛轻笑一声,负起夏棠朝王府主院而去。
小世女断了中指,这对张和才来说,简直是剜他心头rou的大事。
知晓了拗断她中指的人是李敛,张和才险些忘了怂,去厨房寻了菜刀便要往外院去找她拼命,幸给张林他们拦下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张和才本已够恨她,谁知第二日他去探望夏棠,得知夏棠不在屋中歇病,竟又去寻李敛,要求她拜师,张和才气得在屋中跳着脚骂了李敛祖宗小半个时辰。
不仅夏棠不恨她,夏柳耽与李王妃竟也被夏棠死拦住,不许二人罚李敛,更不许他们施威压李敛,逼她收自己,小姑娘的犟劲儿和李敛的残忍顶在一起,抹干了泪,打碎了牙,一步也不退。
张和才不懂。
张和才也不想懂。
张和才只想日烂李敛的祖宗十八辈。
都不必等裘蓝湘回来,他自知撵走李敛这事儿已泡汤了,肚子里恨得要命,却又不忍,更不敢拂了夏棠的意,因而说不得什么。
他先前出门去寻先生,訾学馆早知悉夏棠,自然无人敢应。
为此事奔波不成,李敛这块心头病又没能除去,连日里他上下行走,满脸皆是郁气。
张和才连着又跑了几家学馆,和人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终请了个辞官在家赋闲的翰林先生来。
人家虽是初来乍到,却也早早听过夏棠的名气,张和才使了王府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