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
入目是黑漆漆的房顶,窗幔跟着清冷的风一飘一飘的,他蹙着眉起身走到一旁拿起茶杯仰头喝下一口水,随后才慢慢敛下眼皮想起来方才的梦境。
那个一团雾似的人是谁,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今日那老先生来了一趟自己便做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梦,这梦又是不是那老先生给自己下了什么药……
思及,他神色冷了冷,暗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连半月,那个类似的梦境与那一团白雾不断出现,崔爻心中愈发起了怀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
心中困惑,他终于去了那个他许久未再踏足的村子。
缓步走进日渐败落的村口,刚到那颗大槐树之下,那道悠然苍老的嗓音便又响起在耳边:“小子又来寻老夫做什么?不是觉得老夫故弄玄虚么?又何必再来寻我?”
崔爻闻言面色未变,面对着眼前的空寂沉着脸陈述:“晚辈本不该来叨扰先生,只是自先生离开之后晚辈便做了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亦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晚辈觉得蹊跷,便来寻先生解惑。”
闻言老人渐渐从树后走了过来,面色严肃些许,看着崔爻观察一瞬才道:“是女子?”
崔爻抬眸肯定:“是女子。”
老人眼神倏地一变,随即直直对上崔爻困惑的目光,沉yin了半晌,他面色沉了几分,道:“那位去和亲的公主,恐怕是殇了……”
【和亲公主、殇了】
这句话在崔爻心中回响数十遍,直到最后一次,他才听进心里去。
有些不太相信地攥了攥手,狭长的眼倏地睁圆,他眸色愈发冷彻,蹙眉重复道:“殇了?”
“这绝不可能。”
“陛下特意命李将军护送她,她又怎会……”
随从的军队人数绝对够多,她又怎会遇险呢,还是说染了急症?
可随从的太医亦是医术高超之人,即便得了什么病症也不该这么快才对。
更不会一丝消息都没传回来。
崔爻握了握拳,心中思忖着这间不同寻常的事情。
是不是又有人故弄玄虚,替那位三公主在这儿求一些转圜余地?
人……应当还是在的。
许是他少得可怜的内疚心作祟,又可能是她真的是一个无辜之人,他心里总是比往常多了些什么。
他没多留在那儿听老先生的分析,只是一转身便离开了。
快马加鞭回到崔府,惯会看人脸色松柏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大人?”
他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没听进去,只是压着眉宇道:“将我的话传给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快马加鞭地去查和亲队伍走到哪儿了,途中可曾遇到了什么磨难。”
松柏睁圆了眼睛呆愣愣地听完之后才猛地垂下头应答,随后转身出去。
第124章 、
不出三日, 便有人带来了消息。
如往常一般,崔爻坐在书房中,手中持着一杯茶水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站在他眼前的下属则弓着身子, 面上神色小心翼翼, 战战兢兢。
空气一阵沉默之后, 下属才咽了口口水,抬眸谨慎地看了崔爻一眼,小心道:“禀大人, 三公主……的确失了音讯。”
“我们的人跟着那丝痕迹找了上去, 没有了三公主,不止三公主, 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我们大雍的人都没有。”
“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一个人都不见了。”
“我们的兄弟在更远的地方打听过,没见过和亲队伍, 反而在几日之前见过一伙凶狠悍戾的匈奴人,大人……”
说着, 那人的眼中漫上几分不可置信, 眼神落不到实处, 只虚虚地对着前方的崔爻, 声音开始发颤:“……大人,那么多的人,怎么就一个也没有了呢?”
下属说完空气中便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久他都没听见崔爻的回音, 不安地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
未来得及提醒便听见了他有些飘忽的声音:“再去查, 将那伙人给我查出来。”
下属闻言低头应答,随即便退了出去。
等到房里只剩下一个人之后,崔爻猛地才将手中的杯子撂在桌上。
杯子‘卡嚓’一声摔碎,淡绿的茶水溢在桌边上,滴答滴答地顺着桌沿掉下。
“殇了……”
他轻启开唇,过了许久才道出这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
心头被压上一块巨石,他少得可怜的恻隐之心来得汹涌而澎湃,险些要压抑不住,闭了闭眼他才咬牙站起来。
事情已经这样,必然还是要入宫一趟的。
…………
御书房,茶水奏折撒了一地,殿内放着的小几被掀翻在地上,永和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首的崔爻,胸膛起伏不定,容色震怒。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