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淡漠的犹如水墨一般的眼尾时亮了亮,想也没想地便叫出了那个在心头舌尖滚了无数次的名字。
卫长遥挨着他的肩膀缓缓将他扶了起来,头顶有时会擦过他的下颌,此时耳边全是他沙哑的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知为何,心尖颤了颤,连触着他肩膀指尖都生出一股热意来。
恼人的热意一直自指尖传至心尖,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冷淡地转身,率先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崔爻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沉了沉,喉间滚动几下,之后又提步赶了上去。
“这里的人性格粗犷,为了不让他们对阿遥你如何,我对他们说你是我的……”
卫长遥脚下的动作慢慢停住,等到他跟上来之后才转头道:“我已经和那伙人说了你是我的兄长了。”
崔爻面色未变,只是顿了顿,随后才低声道:“我已说了您是我……的妻子。”
”……”
看着她愣住的面容,他继续解释道:“殿下尊贵,崔爻若不这么讲,他们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们这儿的人,看中了女子是直接抢回家的。”
“……所以为了装得像一些,我才会叫您阿遥。”
卫长遥一时无语,抬着眸子看着说谎连眉头都不动的他,良久后才说:“那你还是考虑得有够周全,自昨晚便开始叫我阿遥了。”
说完,便也不再等他,快着步子便离开了。
崔爻:“……”
敛了敛睫羽,他复又追了上去,喉结滚动两下才颤着鸦黑长睫走到她身后,想也不想地便拉住她的手腕,声音断断续续道:“殿、阿遥,我说的是实话。”
卫长遥脚下的步子愈发快,心中更是认定了他是个骗子,淡漠道:“你又如何知晓?”
崔爻闻言默了一瞬,随后才淡淡开口:“我曾来过这儿。”
卫长遥眸子转了转,反驳说:“说起来你长得更好些,他们要抢也该是抢你才对。”想也没想,她便讲出了这句话。
只是话音刚落,便再也没听见身后人的声音,她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连手腕都没记得抽回。
“……被抢过,被方才那人抢走过一次。后来他发现了我是男子,便放了我。”
卫长遥:“……”
她一时无言,只定定地看着面容沉静的他,等了一会才复又听见他飘忽犹豫的声音。
“他们若是知晓殿下是我的……妻子,便不会再有什么事端了。”
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的她沉了沉眉眼,冷声说了句:“……我知晓了。”
随即便抽出了手腕,继续往前走。
“阿遥……”崔爻颤着手继续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他先是一愣,沉默一会儿,才垂下眸子,轻声说:“别生气。”
听着他的话,卫长遥冷笑一声,转过身子正对着他,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将他逼得退后。
她提着嘴角讽刺道:“我不生气?你对我动手动脚、轻薄我、甚至毁我清誉,你还要我不生气。”
“你不过是欺负我,欺负我不在京城,不是那个大雍三公主。此时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一切全都须得仰仗你,所以你才这般无所顾忌地算计欺负我。”
“崔爻,我告诉你,你最好让我永远不要回到大雍。”
说罢,她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崔爻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喉结滚了滚,才声音低哑地自言自语:“若是真的让你不回大雍才好,可我做不到。”
他即便是死也会带她回去,她是大雍公主,本该是尊贵的,不曾受过磨难和委屈的,而不是这般随着他东躲西藏。
喘了口气,他沉着眸子跟了上去。
卫长遥说完那些话便后悔了,可也不愿再去多说些什么。
若不是他,自己此时应当已经被卫语棠送去了月氏了。
可同时,的的确确是他欺负自己,她虽不能也不会对他刀剑相向,可让她给他一些好脸色,那是做不到的。
谁让他那样会骗人,从前骗,之后骗,到现在还在骗自己,口中没一句实话。
更过分的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再遮掩了。
思及,她的唇紧紧抿住,既气自己又怨崔爻,连他来她也没多看一眼。原以为他要上马,可结果他只是慢慢替她牵着马,往前面那一处村落走去。
……
崔爻牵着马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一个灰蓝色的帐篷之外,卫长遥还未下马,便见帐篷之中出来几个人,其中便有今日与崔爻在一起的那人。
复又见到他,她又想起了此前崔爻虚弱的样子,怕他再对他做些什么,她再坐不住,当下便要下马。
可还未动作,便又看见那人对着崔爻笑了笑,随后便又对着身后一起出来的人介绍着崔爻。
按着马鞍的手紧了紧,她抿紧了唇瓣,面上更加慎重几份。
只见那几人看着崔爻先是一番怔楞,随后又纷纷笑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