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词大不敬,千万慎言。”
朱三泰气哼哼:“哥舒老弟,你怕事,尽管走开,我们不是一路人。”
贺成渊看了这边一眼。
他接到张钧令的密报之后,就立即征调安北都护的兵力,不但是为了与安速答正面一战,更是为了应对高敬泽的袭击。
哥舒默立即跪了下来,肃然道:“太子忠义,吾亲眼所见,太子神勇,吾亦亲眼所见,吾尊奉太子为主,愿共随死战。”
贺成渊颔首,环顾四周。
虽然高敬泽来得比预计早了许多,令他有些意外,但先前防备已布,此刻又有唐迟来援,战机犹在掌握之中。
黄沙苍茫,血战方歇,将士虽倦,血犹热、气犹壮,此时已不能退却,唯有一战而已。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方楚楚也正抬眼看他。
她的眼睛宛如春水,带着依赖和眷念,还有说不出的柔情。
贺成渊低低地笑了起来,转头喝令:“就地休整,明日迎战高敬泽,汝等且看吾诛杀此獠,取他颈上人头饮酒喝。”
众将轰然应诺。
斜阳慢慢地沉下去了,这一夜的长风格外苍凉。
贺成渊带着方楚楚坐在远离战场的地方,眺望远方,沉沉暮霭中,弓戈的影子渐渐地淡下去了。
贺成渊本来想亲吻方楚楚,被她一把推开了。
方楚楚跑到旁边去,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啊,刚才我就想说你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好意思说,你太臭了,浑身上下,这是什么味道?一只臭虫……不,比臭虫还臭,我要吐了!”
贺成渊受到当头一击,僵硬地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血的味道是稍微浓郁了一点,但是不臭、一点都不臭,男人就该是这个味道。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也不说话,就是幽幽地盯着方楚楚。
方楚楚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叉腰道:“咦,你还敢不服气,我对你这么好,特意赶过来陪你,你还不该小心哄着我吗?”
贺成渊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柔声道:“楚楚,虽然我这会儿身上有点臭,但是,你看看,我的脸还是很中看的,你别嫌弃我,过来,让我抱抱你,好吗?”
淡淡的暮色中,他的脸确实很好看,英挺而俊逸,如同国手以Jing妙笔墨勾勒出的面容,他的鬓角带着血迹,眉间的凛冽之气尚未褪去,如同壁画上的威严神邸。
但是,他温柔微笑,又是人世间最好的情郎。
方楚楚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贺成渊发出宛如叹息一般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跟过来?我早先交代你老老实实地躲在西州就好,若有什么异常,唐迟也能保护你全身而退,你非得挑唆他一起跑过来,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打你一顿,就是舍不得。”
方楚楚抵住贺成渊的额头,望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对他道:“我听到那样的消息,怎么还能老实得住?我在心里想,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赶过来,你若赢了,我迎你凯旋而归,你若输了,我就陪你一道赴死。”
她的微笑宛如这一夜的星光、以及月光,流淌而过,浸透到他的心里。
她轻轻地道:“我在这里,所以,阿狼,你不会输的,是不是?你一定舍不得我陪你一起死。”
贺成渊慢慢地捧起方楚楚的脸,低声问她:“有点臭,能不能亲?”
方楚楚叹气了:“那就……亲一下吧,就一下。”
一触即离,如同蜻蜓拂过水面。
方楚楚咂了一下嘴,觉得勉强还是可以的,然后猛地扑了过去,搂着贺成渊的脖子,一顿狂吻。
她的味道是甜的,他的味道是腥的,混合在一起,交错缠绵,直到月亮升起。
这个夜晚,贺成渊睡在方楚楚的身边,靠在她的怀中。
强敌随时来犯,连营帐都不便搭起,就是一番幕天席地,两个人一起裹着一床毯子,窝在一起,头发丝都缠绕在一块儿了。
她的身体柔软、她的气息芬芳,陪伴在他的左右,她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十分啰嗦。
“阿狼,以后我们要带小阿狼和小楚楚回青州去玩,你这个当爹的这么能干,娃娃就全部交给你了,你要带他们去山上打猎、去河里摸鱼,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去。”
“嗯……”贺成渊闭着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的小阿狼和小楚楚,想想看,心头就发热呢。
她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春风、或者是温暖的春水,拂过他的身体和心,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梦里也有她的味道,酣然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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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太阳在远山之外露出了一条线,天色将明未明,一切都陷在朦胧的薄雾里。
原野中的飞鸟惊起,扑簌簌地从空中掠过,发出尖锐的啼鸣。
沉沉的马蹄声如同天边的滚雷,黑沉沉的军马带着浓郁的杀气,朝这边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