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怎么她越瞧,越觉得那人就是她呢?
她的手指一一掠过那些珠钗,却并没有在任意一个匣子上停下来。片刻后,她垂了手,坐在窗前,微微叹了口气。
见她如此,段准放下那些匣子,问:“怎么了?没有喜欢的?”
阮静漪摇摇头,忽然问:“小侯爷,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可有——”她犹豫了一下,皱着眉,慢慢地说出接下来的问题,“你可有真心实意喜欢的女子?”
四下里忽然寂静了。窗外蝉鸣密密,回响于高树佳枝之间。风似在轻轻低语,吹动湖面一阵涟漪。
段准沉默片刻,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踌躇。片刻后,他张了口:“其实,我……”
“则久!静漪!嫁衣试好了没有?”
一阵呼唤声,温三夫人领着几个丫鬟,带着香风钗语出现在了小院门口。她脸上带笑,一副喜事将近的样子。不过,与往日不同,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黑黑瘦瘦、七八岁大的面生小姑娘。
阮静漪忘记了方才问的事,连忙起身行礼:“三夫人。”
段准也跟着说:“母亲。”
温三夫人走进屋子,瞧见那香木衣架上的大红喜服,露出满意之色:“这裁缝的手艺可真是不错,这芙蓉花绣的,比我要稍稍好些。”
段准微呼一口气,心想:母亲,这绣工比起你的,岂止是“稍稍好些”?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可孝道在上,段准不敢多嘴,赶紧附和:“母亲哪里的话?你的绣工也是世间少见的。”
温三夫人被这话哄得心花怒放,又喜滋滋地转向阮静漪:“静漪,等你穿上这身嫁衣,一定是美极了。”说罢,她又拍了拍手,叫丫鬟端来一个锦盘,说,“这支发簪是当初我嫁入侯府时戴着的。如今则久要娶妻了,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那是一支样式古旧典雅的簪子,簪脚有一瓣雀羽形的金丝,镶缀着绿色与蓝色的宝石,璀璨生辉,别具秀丽。
“三夫人,这如何使得呢?”阮静漪连忙拒绝。她不过是个收钱办事的,岂能把别人的家传宝贝拿过来?
“当然使得!”三夫人高兴地笑着,“你要嫁给则久,我当然得对你好。”
阮静漪听了,心底忽然有一丝不是滋味。
前世,她嫁入了清远伯府,成为了段齐彦的妻子。可段齐彦的母亲却对她厌恶非常,莫说若三夫人这般关切有加了,便是露下好脸色都难得。每日里,不是在这挑刺,便是在那找茬,让她活的十分苦闷。
如果当初,她嫁的是段准这样的男人,遇到的是温三夫人这样的婆母,兴许便不会过上那般愁苦的日子了吧?也不会以投水作为结局了吧?
她压下心底的酸涩,将目光望向三夫人身旁的那个瘦弱小姑娘,问:“三夫人,这位是?”
见她问起,温三夫人笑眯眯地抱起了女孩,说:“这个是二房的段云织,是则久的侄女。她的娘亲不在了,父亲也不大疼爱她。我见她平常都没个人搭理,看着怪可怜的,就想让她常来我们这走动走动。你觉得怎么样?”
阮静漪将目光移到女孩面孔上,这女孩瘦的像猴,目光瑟缩,看到她时,还露出一副愧怍的样子。不仅如此,脸蛋上还有个没消退掉的巴掌印,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如此狠心。
“你叫云织?”阮静漪问。
“嗯。”女孩点头,怯怯地说,“对不起……”
“好端端的,怎么道歉?”
温三夫人忙将梁二夫人利用段云织陷害阮静漪的事情说了一遍。阮静漪听罢了,不知是哭是笑,说:“那是坏人的错,不是你这个小姑娘的错。你也是被别人欺负了呀。”
闻言,段云织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行来一个家仆,向着屋内各位主子行礼,又道:“夫人,丹陵三爷家的小公子上京来了,晌午时到的府里,与老侯爷一道吃了顿饭。如今他说想见见七少爷,正在外头的花厅坐着呢。”
“丹陵三爷家的小公子”,这称呼有些陌生,阮静漪的头脑绕了绕,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段齐彦。
“他来做什么?”阮静漪皱眉。
段准的面色也有些不快。他哼了声,说:“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走,咱们过去看看。”
*
段齐彦站在窗前,心思复杂地望着一瓣碧绿的芭蕉叶。
他受梁二夫人之约,连夜上京,一路风尘仆仆,到了侯府,又和诸位叔伯赔笑说话,半天下来,骨子里已满是倦怠。但一想到自己马上能见到阮静漪了,他心底便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梁二夫人在信中说,静漪对他,似乎余情未了,只是碍于段准强势,这才不敢说出口。二夫人惋惜他们劳燕分飞,希望他们二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为此,夫人会竭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绝不让段准棒打鸳鸯。
段齐彦深呼了一口气,紧张地向远处眺望着。
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