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了;更别提到了正屋,更是被挤挤挨挨的一群妯娌亲眷弄的忐忑不已,不敢抬头。
她这边拜见了伯母,那边又给堂兄请安,见了数不清的人。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有见到名气响当当的小侯爷段准——据说,段准今日正好有事,来不了了。
而老侯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即使他对段齐彦这个孙子不算看重,但也毫不吝啬,赏了新婚的小夫妻俩许多财宝金银。
事情原本顺顺当当,偏偏阮静漪那浮肿的眼睛惹来了不少人异样的目光。一个心直口快的叔母大惊小怪地说:“侄媳的眼睛是怎么了?掉过眼泪了?莫不是齐彦叫你伤心了?”
当下,段齐彦的面色便显得有些不好。
为了不让夫君被人怪责,阮静漪连忙说是昨夜太过紧张,没有睡好的缘故,又推说自己想看看宜阳侯府的景致,要独自去外头散散步。然后,她便从坐满了叔伯妯娌的正屋里逃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宜阳侯府,并不识路,随意地一走一逛,便在一片桃花林里迷了路。
春日正盛,桃枝上一派红团粉俏。她沿着小径慢慢地走,并无焦心之意,反倒想走得远些、再远些。
正当她悠悠闲逛之时,小径一侧传来一道威严女声:“怎么才来?大家都在等你了!”
阮静漪小吓一跳,侧头望去,却见那是个女管家一般的年长妇人。静漪微惊,心道:怕是段齐彦那头等的不耐烦了,派人来寻自己了。
于是静漪忙说:“我在林中迷了路,这才回来迟了。”
“时间不早了,请跟我来吧!”女管家说。
阮静漪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女管家领着她,一路穿过桃林,到了一片池塘边。这里设了数张小几,几位与静漪一般年纪的姑娘正在此地等候着,或斜倚桃树,或娴静品茶,或对池理髻,都不空闲。
阮静漪四望一眼,见老侯爷和段齐彦不在此处,不由有些困惑。她正想问那女管家“是否走错了”,便听得下人通传道:“七少爷到——”
宜阳侯府的七少爷,那便是人称“小侯爷”的段准了。
静漪皱眉,愈觉得古怪。偏偏静漪身旁的姑娘们都腾的直起了身子,个个都摆出娴静妩媚的姿态,一副望穿秋水的架势,这让她这个摸不着头脑的人显得极是格格不入。
走廊上传来一阵大马金刀的脚步声,很快,一道颀长的身影自屋檐下步出。来人穿一袭金绣圆领袍,腰系玉带,斜佩宝刀,上嵌两颗明珠,耀目无比,正是段准。
但是,他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黑压压的,像是被家里人赶来做一件不喜欢的事儿。静漪记得,自己被祖母压着学诗时,她也常常露出这副脸色来。
段准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两人俱是讨好地笑着,像是在哄着什么:“小侯爷,也就是走个场子,您看看挑挑,万一有合眼缘的呢?您瞧,三爷家的公子这都娶到老婆了!您还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但段准理都不理他们,脚步照样走的飞快,人沉着脸向姑娘们大步行来。
“见过小侯爷。”
“小侯爷日安。”
见段准来了,姑娘们娇声燕语,纷纷行礼。静漪怕自己显得突兀,也跟着行了个礼。她在多年前的马球场上见过段准,此刻不由在心底暗自将眼前的段准与多年前的段准做比较——
嚯,过去了几年,段准的气势似乎更可怕了些。
正当她在心底比较来去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继而,便是段准微微惊诧的话:“是你?你也来了?”
静漪迟疑地抬起头,试探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问:“小侯爷,你记得我啊?”
那头的段准原本那黑沉的脸,忽然就转Yin为晴了。他笑道:“记得!你的力气这么大,还敢拿球砸我,我怎么能忘了?对了,恰好前两日,我在京中输了一场马球,心底很不痛快。既然你来京城了,那你就来帮我把钱赢回来。”
“啊?”静漪有些噎住。
这是什么人啊!一见面,就叫自己帮忙打马球赢钱。
一旁的小厮和女管家见段准心情好了,便偷偷摸摸舒了口气。女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小侯爷,今日可有心仪的?您要是再不选,夫人那儿,老奴可没法交代了。”
段准哈哈笑起来,说:“我没想到还有个熟悉的!”罢了,他便指向阮静漪,“就她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但我第一眼就觉得不错。赌一把吧!就冲她弹琴弹的好听。”
听了这话,小厮和女管家竟露出如蒙圣恩一般的表情,仿佛要砍头的死刑犯恰逢大赦天下,他们再看阮静漪时,那眼神,那表情,就和看着活佛菩萨一般,让静漪很是摸不着头脑。
“小侯爷的眼神就是好!”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女管家,此刻笑得如花似的,“这位小姐容貌美艳不说,瞧着也是个知礼贤惠的。对了,这位是……”女管家说着,低头取出一份卷轴,“是枢密使吴大人的嫡长女,双名蕊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