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被罚,革职罚俸, 梁帝勃然大怒, 朝中一时人人惶恐, 征剿大稷山流寇一事被紧急提上日程, 迫在眉睫。
因着既不信任晏靖安, 也不信任荣安王, 梁帝此次特派杨少秋率军清缴,强攻重击,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流寇,其憎恶程度可见一斑。
洛霞笙一事,有荣安王李景华刻意偏袒维护,叫她逃脱了去, 晏靖安因护驾有功,又升了爵位,若是子嗣多立些战功,足以封上一个异姓王,但晏靖安聪明得很, 让晏殊同远离战场, 只占了个不高不低的武将职位, 只为让梁帝宽心。
朝中一时云涌风起,各方势力借此机会悄然洗涤,晏靖安有他一套为官之道, 不用晏枝Cao心太多细节。晏枝回了穆府,依然是穆府的大夫人,Cao持各个产业, 忙得连轴转。
临近春日宴,锦绣里生意忙得不可开交,绣娘们几乎要日夜赶工,晏枝直接把她们工钱提了一半,又允诺等忙过这段后看收益额外给她们一笔工钱当做奖励,因此,整个锦绣里的加班热情空前高涨。
三才同佩娘感情日笃,两人几乎定下终身,这是晏枝乐见其成的。三才跟着晏靖安身边多年,又常常不顾危险地护着她,佩娘心思单纯质朴,又有一手好绣工,是晏枝的摇钱树,他们若是成亲,晏枝满心欢喜,只等着包一个大红包。
这日下午,她想起香怜的病情,吩咐三才备些药材随佩娘一同回去探望。
听见晏枝有意撮合他们成就鸳盟,佩娘脸羞得通红,被三才紧紧握住手,晏枝看着这一幕,神色恍惚,难免有些羡慕。
这世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说来容易,却没那么容易实现。
马车拐进胡同,停靠在一旁,晏枝看着残破的小院,道:“这地儿环境太差,以后还是搬出去得好,旁的不说,这些石瓦房看着就不结实,万一塌了怎么办?若是有难处就同我说。”
三才道:“谢夫人挂心,小人这些人攒了些积蓄,待寻个合适的日子便带着佩娘母女二人搬过去。”
“靠谱。”晏枝夸赞了一句,找到佩娘家里,一进屋便听到女子的低泣声。
三人同时一怔,都担心是那些恶徒又找上门来。佩娘紧张地奔了进去,三才紧随其后。
没多久,屋内声音渐渐变小,晏枝进门时,看到房间内多了个女人。
她穿着破旧,面容污浊,长发凌乱藏污纳垢,啼哭得厉害以致双眼红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活像是个乞儿。
佩娘正绞着帕子替她擦脸,三才走出来,同晏枝道:“夫人,我去门外守着。”
“嗯,”晏枝低声问,“怎么回事?”
“是佩娘母亲的旧友,”三才道,“遇到了些困难,走投无路。”
晏枝颔首,正想稍稍避开,却发现那女人被擦干脸上污泥泪痕后的面容有些许眼熟,待整张脸都被洗净后,晏枝一惊,脱口而出:“丽娘?”
屋内几个女子闻言抬头看过来,丽娘瞧见晏枝后,紧张地向后缩起身子,抓乱头发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晏枝认出来。
香怜忙抚慰道:“不怕,丽娘,这位夫人是佩娘的东家,是个好人。”
丽娘从香怜背后探出头,怯怯地看着晏枝,最后咬着唇,对晏枝道:“我在别院见过夫人……”
“是我,”晏枝道,“那会儿我被他们困在小院,自身难保。”
丽娘一怔,眼底透露出浓浓的绝望:“你这样尊贵的夫人都……我又怎么能摆脱他们……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
“你不要怕,”晏枝坐在一旁,柔声说,“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我和他们有世仇,我兄长便是被他们害死的。”
丽娘眼底重燃希望的火光,她轻声道:“我……我原本是街巷里的暗门子,做着最下贱的皮.rou生意,有一日接了一个恩客,他极喜欢我,后来连续几日都来找我,如胶似漆,他说会想办法娶我回去,但我知道,我们身份天壤之别,若我是一般的ji.女便罢了,可我是……”
“我们是黑暗里见不得光的污垢,哪怕跨出了那道门槛,这一辈子都得顶着这张肮脏的皮rou咬牙活下去。”香怜替她将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娘!”佩娘关切地低呼一声。
香怜摆手,道:“丽娘,你的想法很对,我们这样的人哪怕遇到了真心愿意娶走我们的男人,也不该是高门大户里的老爷和少爷。”
丽娘抹了把眼泪,道:“我知道,我心里清楚,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心,他太好了,我这辈子没有碰见这么好的男人。跟他在一起,我很快活,如今回头想来,也无怨无悔。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想好了,他不能娶我也没关系,我要带着这个孩子在外面生活,我会想方设法将他养大。”
“哪有那么容易呢……”香怜神情恍惚地低叹。
佩娘搂住香怜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她。
丽娘又道:“我肚子越来越大,几乎瞒不住了。后来某一日,有一个女子自称是他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