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赶紧去过拉着他起来,帮他拍拍灰笑说:“是张伴伴,你瞧瞧我,确是魇住了。”
张民望站起,神“色”惶恐道:“哎呦~小祖宗,咱这会子别说啥魇住了,赶紧去长信殿吧……”
陈大胜微微合眼,心里叹息一声:“来了。”
张民望紧张的看看左右,就压低声音道:“今儿可要小心些,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武帝动怒了?
陈大胜挑眉,他算计了一大圈儿人,这一天到底是来了,也不止皇帝,他爹定然也不要他了。
将他还有大梁,阿“nai”,安儿放在爹心里排序,排第一的定是大梁,第二是安儿,第三是阿“nai”,第四……许才轮到自己。
这二人就从城楼下来,一路急行去至大梁宫长信殿。
而长信殿外,武帝诧异的看着地面上的“迷”谷。
他围着尸身转了好几圈,甚至弯腰低头很认真的打量,没错,就是“迷”谷!
他便问他:“你怎么,又死了?”
老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咽气了,尸体正在缓缓失去人“性”的温度。
摘了面具的百如意跪在不远处,在他的身边,摆着天子旌旗,天子昆仑剑,还有天子金麟甲。
而就在这堆东西旁边,一个小布包,还有一把钥匙也混在这堆东西里,既不突兀,却也显眼。
其实,这一大堆的东西真就是一家的,都姓谭。
西门守城将军也跪着,看到地面上的东西他就开始从脑袋上滴答往下淌汗。
要了命了,天塌了,出大事了。
陈大胜匆匆进来,便与佘青岭碰了个正着,爷俩却都没有说话,又一起进了院子,就看到六部大人已经到了个齐全,好像他们爷俩是最晚到的。
他们二人来到御前,佘青岭半礼,陈大胜跪礼叩见武帝。
武帝摆手让他们起,指着地下那乞丐尸体道:“谁来给朕解释一下,他怎么又死了?”
没人能听懂武帝在说什么,众人无声,骄阳似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武帝道:“从前看古书,那些皇帝就自称孤家寡人,朕看了却十分不屑,当时就想啊,日子是人过的,好端端的天下之主如何就孤家寡人了?还是防备人过盛自寻烦恼,若是朕成事必以诚待人,嘿……现在想,还真就走了他们的老路,是不孤不寡不坐江山啊……”
武帝说完,指着跪在地上的百如意说:“才将,这个人告诉朕,他说,谭守义要造反了……”
然而这话还未结束,外面一声急报声传来……外城讯兵进门叩首大声道:“报!起奏陛下,城外西南方向烽火台燃烧起燧。”
烽火台传讯,白天叫做燧,夜晚叫做烽。
武帝本懒散坐,闻讯猛的站起大声质问:“没有看错?”
兵卒回话道:“确定无误,确是西南方向烽火台起燧。”
武帝立刻看向兵部尚书孙绶衣,这会子他语气倒是不怒不愤了,就十分的冷静吩咐:“孙绶衣,你去看下。”
孙绶衣应诺,他已经老迈,却扶着帽子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等到孙绶衣离开,众臣开始低声交头接耳,嗡嗡声越来越大,便忽听殿外一声长鞭破空,有维护持续的官员大喊一声:“肃静!!”
瞬间,众臣又静默无声了。
武帝拢着袖子站着,他的眼睛就看地下的“迷”谷,又看向众臣,天气越发炎热,他有些不耐,就脱去累赘长袍,“露”出里面的薄衫坐下等待。
有小太监撑来华盖,被他摆手撵走了。
一阵蚊蝇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开始往地面的尸体上扎。
百如意到底不忍,就下意识伸出手去驱赶。
只他这动作一出便被武帝看到,于是问:“那小子,你说你是斥候上人?”
百如意吓了一跳,抬起左右颜“色”不一样的脸,先是看,被人呵斥大胆,就赶紧趴下回话道:“是,回陛下,小人是斥候下侦看燕京民情的录事。”
武帝挑眉:“还是个七品头目?”
“回陛下,是。”
“叫什么?”
“回陛下,小臣名叫百如意。”
“白如意?你这名儿倒是不吉。”
“回陛下,是百姓黎民之百。”
“哦?倒是少见的姓氏,可是皇帝之后的那个百鯈?”
“回陛下……”
“不要一口一个回陛下,朕不耐烦听!”
百如意牙齿抖动一下,尽量稳着回话说:“回,是,正是这个百……”
张民望端着托盘,迈着碎步捧着一盏泡有碎冰的饮品过来,武帝就伸出手稳当的抓起碗,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他竟稳住拿调羹在碗里搅合碎冰。
碎冰在汤里碰撞,这般热的天,大臣当中就有人咽吐沫,可往日脾气很好的武帝今日却不体恤了。
他自己咕咚咕咚喝下,甚至没有看佘青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