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踪迹,飞出去的“侦查鹰”也没有回来。
蒋墨立在城楼上,单薄清淡,盯着角楼的方向,心急如焚地等待消息。
有将领见来自长安的公子墨,居然能抗住漠北的天气一直站城楼上,如今不娇生惯养,让人心生好感。将领便劝:“别看了,下雪天打仗,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我们已经派兵去看了,有七郎和原大人在,没问题的。”
将领分外自豪:“七郎战无不胜!”
蒋墨手握成拳,唇被冻得发白。他久久不动,僵硬如冰雕,他担心的,岂是什么战无不胜,他明明怕的是“噬魂花”的出现,谁也提防不了……
连“侦查鹰”都飞不回来!
蒋墨问:“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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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天的深夜,派出去的兵,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来。留在武威郡的将领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们要出兵看情况……深夜营中战局讨论得不可开交之时,门帘掀开,将领们见是一个冰雕般的美人立在门口。
自然是那位在雪天城楼上站了一整日的蒋墨。
蒋墨面容苍白,毫无血色,他眼睛幽黑万分,径自走向沙盘图,毫不犹豫:“封城,不出兵。如果见到漠狄军,就开城战。见不到,就等着人回来。反正……绝不再出兵了!”
原本对他有好感的将领,一听他这话,便怒火中烧。一将领不耐烦地将蒋墨推开:“没断nai的小孩子懂个屁……你干什么!”
军营中气氛剑拔弩张,因蒋墨直接抽出一柄剑,架在了那口出不逊的将领脖颈上。所有军人们全都站了起来,看蒋墨从怀中取出一枚符印。
有人脱口而出:“元帅印……你偷了二郎给七郎的东西?”
蒋墨冷冰冰:“诸位,虽我姓蒋,但我亦入了原家族谱,要被人称一声‘原五郎’也不为过。二哥走后,将元帅印给了七弟,七弟对凉州的控制,我无话可说,也无意和七弟相争。
“无论我私下与七弟如何争,终归到底,我们是一家人。”
有将领冷笑:“一家人?一家人,你现在不出兵援助,反而让七郎在外等死?七郎就是死了,也还有二郎!我们不会服你这个外人的!”
蒋墨向来寡凉,对任何难听的话都不屑一顾。他冷冷看一眼说话的人,道:“元帅印在我手中,是七弟亲手交给我的。若他不归,城中将领听我调遣。你们可以不听我调遣,但是出城门的话,一个兵都不会被你们调走!”
蒋墨:“要么准备城战,要么等着消息。谁也不许出城!”
无视身后的大骂声,蒋墨掉头就走。他出了军营,手扶着柱子,身子微微发抖。蒋墨闭目,雪花落在他长睫上。他心中劝说自己:再等等,等消息……阿父说“噬魂花”数量不会那么大,人命换人命后,只要这一波结束,凉州还有希望。
只要不派兵。
只要保持兵力。
不管、不管……阿父和原霁在战场上如何,都要等他们给出消息,武威才会开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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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再快些!”
千里冰封,雪覆平原。
骏马在雪原上奔驰得何其艰难,关幼萱伏在马背上,脸颊被冻得麻木,失去了感觉,睫毛上沾着的雪也凝结成了冰霜。
然而不能停,不能休息。
不把解药送回凉州,如何能休息!
有“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关幼萱不回头,有女英军中一女郎骑马追上她:“七夫人,有人冻僵,从马上摔下去了……”
关幼萱握紧僵硬,艰难道:“留一人照顾她,其他人……不要停,继续。”
女郎踟蹰间,听关幼萱厉声:“谁也不许停!这是军令,违令便斩,都听清楚没有?!”
女郎们愕然又凛然,再不敢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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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一声尖锐鹰鸣冲入原家府邸。
被困在这里的将领们正雀跃,想侦查鹰终于飞回来了。但是他们抬头看……蒋墨脱口而出:“不留行!”
飞回来的,不是“侦查鹰”,而是一直帮关幼萱传递消息的那只宠物鹰。鹰毛上沾了雪灰,蒋墨将鹰抱到怀中,注意到鹰腿一胖一瘦,各自绑着东西。
一只腿上抱着小包囊,一只腿上是一张字条。
蒋墨心有所感,迫不及待地拆开字条看了两行,他托住宠物鹰,飞快摘下药包,让“不留行”含在口中。蒋墨声音紧绷的:“不留行,你能听懂我说话么?不管了……先试试。”
他用束翼闲下来教过他的训鹰方式,努力和这只鹰沟通:“就像你们在漠狄王都时待过的那样,把嘴里的东西扔下去,知道了么……见到大魏兵马……不,只要见到人群,就扔!”
“不留行”从蒋墨的掌中飞出,“不留行”冲出武威郡不到一个时辰,蒋墨焦急地等待消息时,武威郡城下再报:“七夫人回来了!”
蒋墨蓦地回头,看向城门方向。
城门大开,骑着马的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