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我不愿让凉州被我牵连……但是我不能不管你。阿雪,不管你如何说,我心里明白你。你太倔了,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你顶天立地,比世间大部分郎君都更加强大,我经常,会不知道……怎样与你打交道。怕你不喜,怕你嫌烦。
“因你实在,太过于独一无二。这天下,在你之前……实在没有女郎走到这一步。
“原让想以私心站在封嘉雪身边帮她,可以么?”
封嘉雪靠在他怀中,她说不出话,眼中微微滚热。她心中酸涩,又心间欢喜。她捂得石头动了心,捂得铁石心肠的人回了头……她爱他的到底是什么,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已经混淆。
可是此夜,当原让低头与她抵额时,发着烧的封嘉雪,心中仍有一腔倔强:这个男人,我要得到他。
凉州既然给了原霁,那原霁为什么不把原让给她?
--
原让带着封嘉雪,开始了逃亡生涯。封嘉雪身体一直很虚弱,原让弄不清楚,他每次抓着她手腕要给她简单诊脉时,都会被她拂开手。她不愿让他知道具体情况,原让尊重她,自然也不多问了。
他只知道封嘉雪一下子,变得像个女郎了些。
她会怕冷,会无法挨饿,会依赖他,会在他回来的时候,目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原让被她的变化弄得很迷糊,但他实在没多少和女郎相处的经验,他最了解的关幼萱,又本身就是娇滴滴的小女郎……原让只好沉默着,茫然接受封嘉雪的改变。
然朝廷对封嘉雪的追杀,势在必得。这般厉害的女将军,朝廷不愿放手。原让尽力在每次灭口的时候,吊着追兵,不让他们有空查到凉州军身上。但这般一日日下来,“十杀”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朝廷总会反应过来。
这一日,原让和封嘉雪在冰原上被敌人追到,二人皆是Jing疲力尽,敌人凶性毕露。“十杀”在空中盘旋时,对方官兵中的首领终于开口:“这只鹰,我已经见了很多次。你是凉州军中高层将领吧?你逃不出去,你们死了后,我即刻会向原二郎、七郎问罪——凉州军何以包藏祸首?!”
封嘉雪看向原让。
原让眉目不动。
他们被围在包围圈中,四周弓.箭手已做好准备,如今情况,原让和封嘉雪只能拼力在箭阵下靠走位活下去。封嘉雪心中不虞时,感觉原让握住了她的手。她一愣,心里找到了安稳。
即便二人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敌人即将放箭时,空中忽一声嘹亮鹰鸣,一只大鹰拍翅而来,向“十杀”呼啸而至。
紧接着,官兵们听到一把女郎娇糯却清亮的声音:“朝廷无法向凉州军问罪!你们全都死在这里——就没有消息能够传出去!”
这声音……原让登时愕然。
就连封嘉雪都忍不住抬头,看到大批铁骑从远处奔袭而来,那被铁骑簇拥的年少女郎——封嘉雪脱口而出:“萱萱!”
关幼萱对他们露出笑容。
她第一次被这般大批的凉州铁骑相送,心中紧张万分。被这般黑压压的军队护着,她第一次意识到原霁所说的“凉州铁骑,横扫天下”是何等威风——在这般军队下,她有什么怕的?
关幼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原二哥带回去。这般短的时间,她无法与夫君沟通。但是……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
一日后,原霁披衣立在庭院中,迎接向他跑来的关幼萱。
少年郎君经过数日养伤,脸色和Jing神都好了很多。但是原霁立在自己寝舍前,黑沉着脸,看到原让带着封嘉雪进来。他道:“就是你拐走我二哥的?”
原让:“……”
封嘉雪向来不喜原霁,但她现在又被人救,憋了半天,只唇动了动。
原让面容微不自在,斥责原霁:“七郎,怎么说话的?”
原霁:“她拐走我哥哥,我说两句都不成?”
原让:“……我何曾被人拐走?!”
原让放软声音,道:“七郎,你此事行得不妥,你不该将凉州军扯进来。我独自离开,本就是为了不牵扯到凉州。你何必……让萱萱带兵追来?如此,朝廷不就知道凉州与此事有关了么?”
原霁淡漠道:“知道就知道,他们有证据么?”
原让一怔。
原霁看向封嘉雪,目光冷锐。他挑剔封嘉雪半天,这个女人,哪里都不让他顺眼。他真的不明白二哥为何为了这个女人跑出去……又冷又硬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关幼萱看原霁脸色不对,就扯扯他衣袖,小声警告:“夫君,我们说好的。”
说好不发火的!
何况封将军多威武英气,夫君怎就看不顺眼?
原霁只好臭着脸对封嘉雪道:“你便住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但是你不要出去抛头露面,让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在我们这里。我跟朝廷作对,但我也不想明着反朝廷,你懂吧?”
原让:“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