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鸡……脑子不正常,不用理会它。”苏沉鱼放老佛爷门,无情地将大公鸡关在房间里。
傅清许摇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和一只鸡计较。
两人一狗出门,早晨的冷空气袭来,冻得人Jing神一震,老佛爷撒欢地就想跑,苏沉鱼手中拉着牵引绳,哪里跑得过它,但她没有出声喝它――只要她出声喝了,老佛爷就会老实下来。
“给我吧。”傅清许主动开口。
苏沉鱼毫不犹豫地将牵引绳给他。
绳子到了傅清许手中,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牵引绳跟着一抖,仿佛有看不见的力气顺过去,老佛爷嗷呜一声,乖乖地放慢速度,四肢小媳妇儿似地走着。
“还是傅老师厉害。”苏沉鱼拍手,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小女孩,捧着做好的稚团跑进书房,小心翼翼又弯着眼睛对他说:“公子,我刚做好的哦。”
然后把稚团放在几案上,转身就跑。
溜完一圈狗返回,傅清许忽然道:“小鱼。”
“嗯?”
“……可以做稚团吗?”揣了一路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苏沉鱼没有说话。
傅清许凝视着她。
过了会儿,苏沉鱼爽快地答应了:“好呀,不过我许久没做了,方法倒是没忘,傅老师提点我一下。”
“好。”
“我去冰箱看看,荣婶应该放着没有用完的面团。”她打开冰箱门,“真的有,这下不用等了。”
她将面团拿出来,没有问他是不是经常自己做稚团。
采购食材回来的荣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她匆匆去到厨房,看到小姐和那位傅老师在厨房里,她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回过身,而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一秒都舍不得离开。
“……”
上了年纪的荣婶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那道目光给她的感觉是――
悲伤。
极致的悲伤。
她想起已逝的丈夫。
荣婶的丈夫因为意外去世,她和丈夫是自由恋爱,互生情意,最后能在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总之,两人的感情很好。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即使再爱,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爱得轰轰烈烈,更是一种细水长流润物般的感情。
丈夫意外去世,荣婶带着两个孩子,好在莫家人帮助了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流落街头。、
起初,对丈夫的死,她是没有感觉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了呢。
慢慢的,开始明白,那个人不在了,不会对她笑,不会给她买爱吃的零食,不会下了班回来哄孩子……从丈夫去世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荣婶从来没有为丈夫掉过一滴眼泪。
在别人眼里,她这是故作坚强。
悲伤是自己的,何必要给别人看。而且,她还有孩子,她有念想。
她一直以为自己非常清楚,什么是悲伤,她用余生一直缅怀丈夫,这份悲伤,只有她自己懂得。
可现在,她在另一个身上,看到了比她还要悲伤的悲伤。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能意会。
他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他看向苏沉鱼时,流露出那样悲伤的眼神?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
而小姐能留他过夜,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么,他到底在悲伤什么?
荣婶在感同身受的辈伤的同时,又心生疑惑,她缓了下呼吸,没敢出声打扰,悄悄退到客厅,然后顿了会儿,确认气顺了才出声:“小姐,我回来了。”
*
午饭过后,苏沉鱼困了,决定午休一会儿,但在这之前,得给书侯安排好他的房间。
二楼到是还有一个小房间,但房间太小了,只是一个儿童房,苏沉鱼想起三楼空下的卧室:“傅老师,您住三楼的房间吧?”
“好。”
一切收拾好,苏沉鱼想了想,又道:“下午您可以去我的书房,里面有文房四宝哦。”
这是担心他无聊。
――书侯休沐在家,喜欢待在书房里写字作画,画一天都可以。
“好。”
苏沉鱼:“那我下去了。”
目送苏沉鱼的背影消失,傅清许这才关上门,独自坐在床上,床头柜放着苏沉鱼刚才贴心端上来没有吃完的稚团。
其实他的Jing神十分疲惫,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天启国的不一样。昨晚回到天启国,连续过了好几天,自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是苏沉鱼的房间。
所以一开始,他不敢相信,担心依旧是一场梦。
他知道,现在的他应该睡下,只有睡下,才能证明他所有的猜测――是否在这里睡着之后,会回到天启国。
如果这次回去后,回不来呢?
如果……真的只是场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