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沙哑:“情玉镯碎了。”
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随着这一句话又一次翻滚起来,浓浓的委屈不甘袭上心头,他握紧了拳,嘴唇绷直。
裴苏苏“嗯”了声,执起茶盏轻啜一口。
容祁喉结上下滚了滚,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放下茶盏,抬睫对上他忐忑紧张的视线。
裴苏苏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容祁脸色更加难看。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即便你用玉坠逼我,我也没办法。”
“我没有要逼你,”容祁下意识辩驳,不想被她如此防备,可话语出口才发现完全没有说服力,“我是想说……”
“重新温养情玉镯?”裴苏苏看出了他的想法,没等他一句话说完,挑眉问道。
容祁点头,紧张地舔了舔唇,殷红的薄唇泛起水泽,“可以吗?”
他的视线很专注,眸中蕴藏的期待如同夜幕中的星芒,细碎而明亮。
裴苏苏平静说道:“我无能为力。”
就算不考虑她对容祁的恨意,她也没办法再温养出一枚全新的情玉镯。
她对他,再也没有毫无瑕疵的纯净感情。
虽然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真正听到的瞬间,容祁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失落酸涩。
他失魂落魄地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束在脑后的乌黑发丝晃了晃,露出一截脖颈,看上去白皙而脆弱。
可裴苏苏却没有折断的能力。
过了会儿,容祁重新抬头,眼睫有些shi润,眸含希冀地望向她,“虽然没有情人扣,但我们签了结侣契约,已经是道侣了,对么?”
上次结侣,他担心字被看出来,提前跟裴苏苏商量好,不签结侣契约,直接结情人扣。
所以今日是他们第一次签结侣契约。
“嗯,”裴苏苏说完就移开了视线,所以就没有看到,因着她的回应,他倏然亮起的眼眸,“你还有事吗?”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容祁声音低下去,“没有了。”
空旷的殿内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的声音。
裴苏苏已经在若无其事地处理正事,完全当容祁不存在。
“你今夜不回寝殿吗?”他问。
“事忙。”说话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可今天,是我们结侣的日子。”
结侣当夜,大部分修士都会在一起合修,相当于凡间的洞房花烛夜。
说完,容祁看到裴苏苏手下的笔顿住,缓缓抬起眼睫,朝着他望过来。
这是今晚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
桃花眸中翻涌的暗沉情绪,如同一柄剑刺过来,让他本能觉得心慌,下意识屏住呼吸。
顶着她的视线带来的压力,容祁正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凝滞的气氛,却忽然听她开口。
“闻人缙快要死了。”
这句话让容祁心神大震。
他没想到裴苏苏会突然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平静的语气,将这件事说出来。
就连神情,也平静得可怕,除却微颤的瞳仁以外,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一个死人。
“你觉得我有心情陪你合修?”
容祁从她毫无起伏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讥讽。
不愿被她误解,容祁长眉微蹙,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今日结为道侣,晚上一同度过才好。而且在你同意之前,我绝不会碰你。”
得知容祁并非像自己想的那么混账,也没有要在闻人缙如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强逼着她行房的意思,裴苏苏心下稍松。
“今日没空。”
容祁握了握拳,“那我能留在这里么?”
“随你。”
冷淡说完,裴苏苏就埋头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权当容祁不存在。
容祁落在她身上的黏腻视线,她自然感受得到,但她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眼神,丝毫不会干扰到她。
有那么一瞬间,容祁很想将自己和闻人缙的关系说出来。
可他转念又担心,万一裴苏苏期待的是闻人缙怎么办?难道要他的意识给闻人缙让位么?这绝对不可能。
容祁自己都还没理清,和闻人缙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更没想好要如何处理他们的恩怨,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默默望着裴苏苏,没有再出声打扰。
*
闻人缙的生息一日比一日微弱。
越来越临近祭司所说的一月之期,虽然裴苏苏已经提前很久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控制不住心底蔓延开的不舍和痛苦。
有好几次,她本想去暖灵泉旁边的山洞,可每次都没有勇气进去,只是在门口远远地瞧上一眼,便逃避似的匆匆离开。
除却当初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