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贞节牌坊还带着人命,若一个路口好几个伫立在路口,就太Yin森了些。
所以在类似京城这样的大城市,真正的贞节牌坊其实很少见,大多只是在家里受到表彰了的人家的门口,挂上标志性木牌,再由官府赐下加盖了印章的木制贞节牌坊放在祠堂也就够了。
所以,贾敏从小到大虽然听到了不少“贞洁烈女”的事迹,但其实除了去江南的时候,从未见过贞节牌坊。
因为没见过,感触自然不深。
但如今想着那一座座的贞节牌坊,她仿佛看到了一座座墓碑,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林如海得知贾敏的一切转变,竟然只是因为两个话本儿,立刻将其拿在手上翻阅起来。
他看书速度很快,本人也性格沉稳,按理说,很难与故事主角共情才是。
但因为贾敏之前提到自己与两个女儿,林如海在看书的时候不自觉就将话本儿的主角当做了自己的女儿,然后……
林如海眼眶微红,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以前极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也从未想过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女儿说起想要让全国的贞节牌坊都消失的话时,我其实还有些不理解。如今看来,果然还是我蒙上了自己的眼睛,没有睁眼去看那些发生在角落的悲惨,所以才生出了这等狂妄自大的不解。”
贾敏抬头看向林如海:“如海,你……”
林如海笑着摇摇头:“夫人看完话本儿,应该已经有了灵感,写出了不少诗句吧?可否交给为夫瞧瞧?”
两人刚新婚的那两年,因为没什么烦恼,所以日子轻松惬意,夫妻二人每日风花雪月,yin诗作对,这种自己写诗交给对方品评的事几乎是日常。
听到林如海的话,贾敏也不忸怩,直接让人取来一沓诗稿放到了林如海手上:“因为感触太多,一时下笔如神,写得有些多了。你既然今日有空,便帮着我挑出一部分来,剩下的便烧了。”
林如海点头:“夫人放心,我定然用心赏析。”
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对着贾敏写的诗句品评赏析,一个说这首诗过于悲伤,不太合适;一个说另一首用词太激愤,不好放入话本儿……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选出了二十来首合适的诗词。
林如海一并收下,笑道:“我明日便将这个话本儿交给季崧那小子看看,也让他知道女子生存不易,让他对小麒麟好些。”
贾敏愣了下,旋即开怀大笑:“合该如此。只有崧哥儿知道了女子的不易,才会发自内心地对小麒麟好。”
两人说说笑笑,贾敏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林如海连夜让人将诗词插入话本儿,让下人抄写好后,才将原件与诗稿都交给了鹿岁,让他拿去排版刊印。
他自己,则带着话本儿上朝,在下朝后直接交给了季崧。
季崧愣住:“伯父这是……”
林如海笑得不怀好意:“这是鹤年最近新作,你拿回去瞧瞧,看完后同我说说你的看法,若有不好,我也能及时让鹤年修改修改。”
季崧就像是回到了年少时还在林家读书,被林如海亲自教导学习,每次上课前被他抽查前日背诵情况的时候,听了林如海话便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一脸严肃地点头:“伯父放心,晚辈回去一定认真翻阅,绝对不会敷衍马虎。”
林如海一愣,旋即失笑:“只是还本儿而已,你不用这么严阵以待,我只是问问你看完后的想法,又不会吃了你。”
季崧立刻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晚辈回去后,一定认真拜读。”
毕竟安排任务的是自己的未来岳丈,话本儿的作者又是自己的未来小舅子,容不得他不认真对待不是。
林如海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第二天,看着季崧眼眶微红地朝着自己走来,林如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若是季崧看完两个话本儿后,一点儿动容也无,他就该怀疑季崧对小麒麟的真心,以及他品行如何了。
未来的翁婿二人就着两个话本儿相谈甚欢,鹿岁在拿到话本儿与诗稿后,也马不停蹄地交给了刚开的书肆与印刷坊,让人尽快将话本儿刊印出来。
安排好后,鹿岁才回到家。
谁知刚踏进林家大门,便被黛玉堵在了门口:“鹿岁哥哥,据说鹤年哥哥写好了两个话本儿,你为何不拿给我看?”
鹿岁先是一愣:“谁告诉你鹤年写了两个话本儿的?”
黛玉气鼓鼓地看着他:“我去找了鹤年哥哥,他告诉我的。”
鹿岁:“……”
他心里恨不得将鹤年这王八蛋狠揍一顿,但面儿上还是温言细语地哄着黛玉,“你不是没几天就要科举了吗?你虽然诗词背诵等都不错,但以前到底没怎么研究过策论,如今考试在即,最好还是将Jing力放在复习上比较好。”
黛玉皱眉:“可是我写的策论拿给父亲看过了,父亲说名次许是靠不了前,但进士是肯定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