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制,我才敢相信,她的保护下,晋人才不会被楚国当成送死的工具,有她答应我的承诺,晋国境内才能温饱与安定。让我退位的,并不只是太过艰难的局势,而是她在楚国。”
舒扶着狐逑,想让他站起来,她笑道:“所谓的继承王位,所谓淳氏的血脉。我找一个外男留下子嗣,又与暄妹腹中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天下大统,一致对外,那个孩子将继承的是一个统一的王国,那孩子将会像周天子一般。我所谓的子嗣继承,继承的如果是残破贫穷且排外的晋国,又有什么意义。”
狐逑:“可是放弃了这些,会有好结果么……楚国会放过你么?那你就这样撒手——”
舒:“楚国不过是怕我再找理由复国。只要楚国收到这些,我也会对外公开我的女子身份。”
狐逑吸了一口冷气。
舒微笑:“然后我就离开。”
狐逑:“离开?!”
舒笑起来:“我要谁也找不到我。谁也不许来找我。我要去好多我只在竹简与军报上出现的地方,我要像她一样,就算迎着战乱,也要亲自用双脚走过许多地方。”
狐逑:“你……你我都流浪过,你明知那样的日子不好过,甚至会有危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
舒笑:“那又怎样。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我早给自己心中列了个单子,想做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我还想梳着坠髻穿着裙装,与我阿娘住在巷子深处的院落里。我还想做一地的小官,管不了打仗与兵马,却管得了县中百姓生活。我还想去瞧瞧大海,想要去楚国看看,想要与我阿娘一直在一起,想要去给我暄妹带孩子。我不畏惧承担晋王的责任,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呀。”
她说起来的口吻如此向往,让狐逑心底发酸。
舒:“我本来是想让阿娘跟着暄走的。就是因为那时候我就做过这个想法了。不过她怕是不肯离开我君父太远。”她又掰着手指想:“之所以让你与你兄长辞官,一是因为你兄长身子不佳,二是因你与我关系太近,到时楚国虽吸纳晋人,但怕是有戒心不会用你。与其让你到时候连官位都没有,不如如今将你封爵。狐家虽没能恢复几百年前的荣光,却又重新有了爵位。”
狐逑却摇了摇头:“不……不,我要跟你走。”
舒一愣:“什么?”
狐逑:“你不是要走天下去看看么,我与你一同。就像我们之前被迫流浪那样,只是这次,我们可以主动选择要去哪儿。”他甚至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我也不没什么在外头生存的能耐,可两个人总是能相互照应的!”
舒失笑:“你爵位也不要了,要跟我去流浪?”
狐逑:“你王位不都不要了么?”
舒笑了笑,却发现狐逑的表情是认真的,她心底有些慌了:“我并没有打算同别人一起走……”
狐逑却抓住了她的手背,他半跪在地上,仰头抿嘴笑了:“我这些日子翻来覆去的怕,怕你是想了断,怕你是想以身殉国。但如果你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如果你心里过得去,你能够说服自己,我当然支持你。只是,请你也带上我。想要与你做君臣也只是想要与你更靠近,如今就算不当君臣,也可以做一起相伴旅行的友人。”
他两只手捏住她的手,态度几乎有些虔诚,眼底更有些欣喜。
舒却一时间呆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有时候也会多想,会不会狐逑对她也有超越友谊的部分,会不会她也有对他过于依赖和亲密。但狐逑的态度很退让甚至隐秘,她渐渐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而在这个时刻,他却仿佛觉得阻隔他的事情全都消失,他终于打破曾经过分压抑自我的态度,对她吐露。
但舒却觉得恍惚。
她是否对狐逑有过好感。
或许有的。
觉得跟他相处实在是太过安心的感觉,也曾给她带来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想法。
但她此刻心却有了偏向,她的幻想也不再是那种小女孩漫无目的的“这样也不错”,而是“就算不在一起也无妨”。
她并不太在乎自己会不会跟商牟在一起,但他的直接让她的心一次次极紧、惊惶、又承认,他的坦率态度让她觉得不必要“挺好”,她只需要几次坐在台阶上斗嘴,几次在夜晚庭院里的拥抱,她就在自己的生活里有些可回味的点缀,就够得上“最好”。
更重要的是,舒不想要他跟随,不是因为她不想与狐逑有所发展,而是她想要远离所有人,而是她想要感受“独自”,她想要为自己二十年来被各种爱她或不爱她的人拨动的人生轨迹,自己毫不控制的走一回。
就算是商牟说要作陪,她也会拒绝。
她只是向往着发现自己。
她想要让舒消失一回,存在一回。
舒反握住狐逑的手,摇了摇头:“我已下定决心,我离开,不要任何人作陪。就算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我也要拒绝。你不能跟我走,更何况,我还有工作要交给你。我希望上阳、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