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是邬氏赶来把我带走的。邬氏亲自陪我去大理寺,把所有的口供和案卷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不妥,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要去见我家人,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哭着求邬氏。
“陛下专门交代过,妹妹就是去了监牢,也见不到人的。谁敢让你见,谁就要受责罚。世事不就是这般,不出事时人人跑来锦上添花,出了事都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邬氏说。
“我不信。”
“事实如此,不信也得信。”
谋反是不赦的大罪,汪、龚、窦三家的男人,只要成年的,都逃不过一死。我那小弟没成年,同女眷们一齐被判流放北海。
我从贵妃降为文妃,迁居素心殿,同时失去了抚养儿子的资格。大皇子被送到皇后宫中。
我对邬氏磕头,求她善待我的儿子。她说:“妹妹放心,从今往后,大殿下就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这话听着暖心又寒心,暖的是不用担心孩子,寒的是我恐怕没有出头之日了,位份没有被降得更低,定是看在我儿的份上。我每天Jing心打扮,希望公孙澍哪天想起我,能来看我一眼,让我有机会把他留住,再进一步,或许有机会把儿子弄回身边养。等了五年,他一次也没来过。他下令改了皇室宗谱,把大皇子生母记录为皇后邬氏,让我彻底断了念想,改完宗谱不久,他就册立大皇子为太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我实在高兴不起来,这份荣耀已经与我无关了。
说到这里,你们都听出来这是一个寻常的后宫故事,与我经历类似的妃子,历朝历代不知凡几。通常,人们读过即忘;偶尔,会叹一句:妃子趋炎,帝王冷心。
在下结论之前,先听我把故事讲完吧。
初冬,离天亮只有半个时辰了,若在夏季,天已经大亮了。皇后邬氏带着两个亲信太监来素心殿。我入冷宫后,只有她常来看我,送衣送食,不让我受苦,所以看到她我是高兴的,可她脸上没有太多高兴的模样。
“文竹,你知道的,这大半年陛下一直病着,天气越冷病得越重。本宫每次来看你,你一句都不问陛下。你就一点儿不关心?”邬氏问我。
“关心陛下的人多了,轮不着我。”
邬氏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崩了,就在今晚,天亮就报丧。”她一示意,一个太监上来按住我,另一个把一杯酒灌进我口中,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咽下去。宫里是不会平白无故给人灌酒的,这酒里一定有毒。
“陛下要杀我?”我咳嗽着,嗓子热辣辣的疼,“陛下还是不放心,要带我一起走。”
“文竹,这酒里有无药可解的剧/毒,不过要隔一个时辰才会致命,亲眼看你喝下去本宫就心安了。丧礼一过,太子就要登基了。你毕竟是他的生母,他也还记得你,这太让本宫为难了。”邬氏冷峻的模样不似往常,“陛下遗诏,让你陪葬皇陵。”
“陛下要我死,是吗?”
“你早晚会死。不过遗诏只让你陪葬,没让你今天就死。让你今天就死的,是本宫。”邬氏说。
“皇后娘娘什么意思?文竹不明白。娘娘一直都是文竹的恩人那。”
“你呀你呀,真是人如其名,所谓文竹,外表看着直溜,内里却是空心的。难怪陛下总说你是个木人儿。天亮之前,咱们还有些时间,不妨一件一件说清楚,让你做个明白鬼。夫妻一场,也算本宫成全了陛下的心意。”邬氏说,“就从你与陛下初遇说起吧。登门求见是你第一次见到陛下,却不是陛下第一次见你。早在你生母在世时,陛下微服私访江东便见过你。你直率还有些莽撞,陛下便记住你了。江东令确实是陛下安插在江东的亲信。江东一直想脱离朝廷的掌控。你会来找陛下求情,自荐枕席,陛下也早就猜到了,正等着你呢。于公,你可以带给陛下江东势力的归顺;于私,陛下心里有你。”
“那为何还要赶我走?”
“陛下面上作势赶你走,其实早跟本宫交待好,要把你留下,本宫才适时出现,顺水推舟。若陛下不想留你,你以为本宫会逆着陛下的意思吗?”
“可我在府中一年多,陛下都没亲近过我,还是娘娘借回娘家之机让文竹亲近到陛下的。”这件事我心里始终是感激她的。
“是陛下让本宫回娘家去的,还必须留宿一夜,第二天才准回府,让你留宿在本宫房里,也是陛下的意思。不是本宫安排你侍寝,而是陛下选择了那夜与你亲近。陛下用了一年多时间才规整好江东的势力,摸透你娘家的底。”
“还用摸什么底,陛下分明是不信任。”
“陛下从未信任过江东一派。江东谋反其实早有迹象,陛下一直防着。”
“不可能。我家人既然劝我入府,又得了陛下的恩惠,必然会效忠。”
邬氏拿出一封信,是舅舅写给父亲的。在信中,舅舅告诉父亲,已经劝说我入京,我也顺利进入太子府中。他们早就知道公孙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我自己不记得了。在舅舅与父亲的谋划中,我只是汪、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