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必报。”他浅浅地笑着,呼吸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当日你给我下药的那一节,我一直未曾忘记。”
“如今,终于也还给你了,阿岚。”
他缓缓低头,干燥火热的嘴唇印在她微凉的额上流连许久,右手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侧。
“睡吧,阿岚。”
“捉妖除鬼,是男人的事,哪有让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的道理。”
“这一仗…很难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五年前在甘肃敦煌魔鬼城中,我曾受宋书明救命大恩,不能不报。以前尚在年幼,如今我已成人,应当承担自己不能逃避的责任。今夜我与老林同去,必会拼尽全力护他无虞,哪怕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以报宋书明当日救命大恩。”
“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愿意真的示弱。可…你知道吗?我十四岁离家闯荡,从此再无师尊长辈指导。那些弹指一挥间便将妖魔化于掌间的潇洒和洒脱,多半不过是江湖上那些人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传说。”
“说到底,世间又有几个天选之子,能不努力便闯出一片天地?我降过的妖除过的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如履薄冰刀尖舔血以命相搏。从没有哪一次,过得轻松。”
“我在你面前…总归能力有限。没有万全的把握,便是差了一分半点,我也不愿让你冒险。”
“与你同去,难免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何况,若你与老林同时遇险…我恐怕自己,要失信于宋书明了。”
“上次,我目睹那赤眼虹鳟伤你,一时理智全丧,连反噬果报都顾不得了,只想将它千刀万剐解我心头大恨。等清醒之后,我就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就算是枪林弹雨全落我身,我也..再也不愿看你受伤。”
“所以,阿岚,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想,一切都交给我。”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像是穿透万重乌云的一束金光,狠狠砸在她伤痕遍布的心底,那些缠绕她的荆棘藤蔓梦魇过去,被他火光一般的温暖驱散,让她毫不犹豫,将曾被人视若敝履的心意再次奉上,娟萌痴狂。
她闭上了眼睛,黑甜乡中仍品到了口中的苦涩。
是她流到腮边的一滴泪水。
混沌迷蒙之中,留在齿畔咀嚼千遍的,却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等你睡醒,我就在你身边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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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霖铃,狂风猎猎,窗外漆黑一片。
雨水顺着没有关上的窗户砸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
方岚慢慢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房间内漆黑一片,空空荡荡,唯有风声穿堂,呼啸而过。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热得出了一层薄汗。
方岚撑着坐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按亮。
已是中秋翌日,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身侧的枕头冰凉,对面的那张床,铺盖齐整,没有一丝半点曾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靠…”她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恨不得扑到詹台的怀里,生生撕咬下一块他的rou来。
可下一秒,她的心又空旷一片,那穿堂而过的冷风仿佛刮在她的心里。
“不是说好了吗,詹台?”她低语,声音低得像要落在尘底,“说好了的,等我醒来,你会在我身边陪我。”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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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雨滴渐停。
方岚一袭白衬衫牛仔裤,长腿玉立,肤色白皙透明,在九月的阳光下泛着光芒,整张面孔如玉雕石刻一般Jing致灵秀,背后一个巨大的旅行包,走在柳巷中。
从桥头街东口往里走,顺着西夹巷来到宁化府,她快步走到宁化府的尽头,拐进了巷子尽头的一家小店铺中。
店铺前面放着两只巨大的黑色坛子,各贴了一张红纸,一张上面写了“酒”,一张上面写了“醋”。
方岚毫不犹豫推门而入,昏暗的店铺里摆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黑色坛子,却空无一人。
她径直走到店铺后门的小天井,巨大的黑色坛子酒香扑鼻。可是原本畅游其中的一只黑色的虹鳟鱼,却不见了踪影。
方岚心头如同炽焰燃烧,反手拎起木架上一个黑色的小酒坛,用尽全力砸向那黑色的大坛子。
叮地一声清脆巨响,碎瓷四溅,方岚仿若未闻,当机立断甩手再砸。
“滚出来!”她眼眶微红,目光凌冽,桃木短剑贴在心口,手腕上套着漆黑的乾坤圈,胸口挂着小小一只榆木葫芦,一身劲装短打,神情像极了怒火狂飙时的詹台。
“再不出来,别怪我跟你玉石俱焚。”她冷冷冰冰,酒坛子被她砸碎了一地,黑白相间的碎瓷片间是肆意横流的白酒。
方岚眉梢微挑,唇角略微勾起,笑容倾城,分明绝色。
可她掌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打火机,口中说出的话狠厉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