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乱君心的多,可要说,真正的德才淑哲,又能有几个……”“娘娘不惜以身冒险,深入虎xue调查民间境况,为百姓们治病,而百姓,现在都把她当女菩萨一样虔诚叩拜——按说,她现在感染了如此严重疫毒,我这话,就是畜生都不敢说——”
“但是,陛下如今每日守护于娘娘床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照顾,下官,下官着实担心呀!”
便急急地,抓住陆尚书衣袖:“我们的话没有用,可陆尚书与陛下君臣交情甚深,现在,观如斯情况,或许,只有你才能劝上一两句,未准儿陛下还能听你的!”说着,便严肃颤巍给陆尚书下跪。
陆尚书一张脸难看至极,是啊,这老太医的话未尝说得不是这个理儿。
袁蔻珠,对这位中年男人、和皇帝相濡结交于对方危难起创帝业时一朝廷大员来说,无疑是欣赏的,敬佩的,尊重的,同时也是心服口服、无比信任。
他也总算理解到,为何陛下这些年日思夜寐,念念不忘,都是他的那位结发妻——据说,能够重回龙首宝座,重建黄图霸业,成也此女,败也此女。
陆尚书心情复杂矛盾至极。
——
“回禀陛下,陆尚书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像是有话要与您说。”
蔻珠这日又陷入昏迷了,高热不退。李延玉正守在妻子床畔,双手发抖,不停地给她脸上身上擦冷汗。他的面上也被一块白布巾蒙着,看不清楚表情,只看见那双给床榻病人擦冷汗的手,抖得像是不属于他能掌控。有丫头站得远远地,手里端着铜盆热水,像是为了害怕也被疫毒惹上身。皇帝大怒:“站得过来些!”
丫头惊骇恐慌战栗的表情像是对床榻上的人一种深深的亵渎侮辱,李延玉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发过脾气了。
丫头跪下来,赶紧哆哆嗦嗦膝行上前,皇帝李延玉目光如刀,这才在丫头脸上冷剜一眼,手忙脚乱,又开始拧帕子,揪热水。
“太医!太医!”
太医此时也正守在一道珠帘外,听到里面传唤,又见陆尚书,和陆尚书赶紧相识一眼,仿佛在说,看,如今的陛下就是这样,快要疯魔了是不是……
太医赶紧进去,又有丫头忙打起帘子,他忙跪下。
皇帝道:“她怎么这烧还不退呢?怎么还是人事不醒?”
男人的额头青筋蹦跳,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憔悴、绝望,密密麻麻地,像是浸润到那眼神中的每一道伤痕。
“你不是说,坚持用这样的法子,她就会好些!怎么还是没有用?!”
老太医不停擦着额头冷汗。“陛下,这是最最简单快速的降温方法,可再快,醒来,降温都是需要时间的!”
皇帝骂:“废物!”
太医哆哆嗦嗦道,“是,是下官没用。”
陆尚书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观望这一幕。
这时,皇帝骤然想起什么,历来在陆尚书印象里沉稳随和的面孔,再次变得惊慌失措,恐惧无比。“陆爱卿,你快进来,你,你来得正好,朕有事要你去急办。”
陆尚书抖然一惊,赶紧也进去,跪下。“陛下,请问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微臣。”
皇帝李延玉的眼睛却并不看他,仍旧不停给床榻上妻子敷帕子,一会儿又去铜盆揪水拧巾袍。“朕想现在就让你去北方小城寻一个人——此人你也是见过的,他姓苏?”
陆尚书到底机敏,马上说:“陛下是想让臣去找那位姓苏的大夫——”
皇帝眸中这才有一丝希冀澄亮。“对,对!”
方转身看着眼前陆尚书:“就是他!你快马加鞭赶到那个地方去,从前,你不是去为朕办过吗?”
陆尚书当即懂了,那个人是传说中江湖神医。他没吭声,半晌方道:“皇上,此地苍溪县在最南方,那桃源镇在北方,天南地北,海角相隔,从去到回来的路程时日,少说也要半年吧,而且,这还是最最快的——可是娘娘!”他又丢了一个残酷,也同时必须残酷坦白的现实给对方。“她能拖到那么长的时间吗?”
“……”
皇帝的心脏顿时咚咚咚,如刀割火焚。
陆尚书赶紧埋下头,太医也瑟瑟发抖,将头埋下。
整个厢房的气氛,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她能拖到那么长的时间吗?”
——
皇帝的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呈焦黑一片。
李延玉两只眼瞳同时也呆呆地,目光瞬也不瞬盯着床榻的女人——此时她,集各种憔悴、苍白、孱弱,可怜不堪凝眸于皇帝眼中。
李延玉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不,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他记得,以前,因为自己的混账,害过她得眼盲,害过她种种,也是如此憔悴可怜过,那时,仿佛总是很有神助——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身边,总是有个苏友柏。
李延玉肩膀剧烈抖起来。
“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