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震得她浑身激灵,虚幻的视线清醒,水池里的白毛巾满是污渍,里面什么都没有。
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满目血丝,巴掌大的脸瘦到脱相,嘴唇死白,下巴青筋毕现。
她突然想,这是第几天?她已经和那条要死不死的毒蛇关在房里多少天了,食物从稀饭水到只剩下水到什么都没有,每天靠着罗珊救济过活,她不知道佣人是凭什么来判定她的食物要减少,但毫无疑问,她的疑惑并没有阻止食物的消减。
她觉得她有点疯,或许已经Jing神失常。她的呼吸快消耗殆尽,她需要新鲜空气,她需要出去。窗户从外面封锁,整个城堡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息,只有偶尔响起的蜿蜒摩擦,吐出的嘶嘶。
敲门声断断续续,一会轻一会重。
门上没有猫眼,她只得拉开一条缝,外面什么都没有,门角又被猛地撞击。门棱打在鼻子上,疼出了泪花,眼泪氤氲在眼眶,润得满是血丝的眼睛火辣辣地干涩。
她一脚踢上门,似乎撞到什么东西,但她不敢再开,最近太多时候蛇路过她门口总喜欢撞门,一点风吹草动又能把她吓到崩溃,当初打蛇的凶猛劲早消磨殆尽。
“水水。”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顿住脚,一抓扯紧头发,刚才确实没看见人。
“水水……”
门拍得越来越重,好像使了狠劲。
头皮疼痛,她想真的是人。
她拉开门往下看,苏文静仰起头,痛苦又悲伤地望着她,眼里浓厚又复杂的感情让她不知所措。
自从大家默契的遵守规则开始,城堡里到处都是游走的蛇,已经很少有人再出门走动,连罗珊都除了必要的时候不来,躺在床上连生活都难自理的苏文静找她做什么?看她这样,还是自己爬来的。
在她茫然又诧异的瞬间,苏文静突然拼出全身力气一把抱住她双腿。
“求求你救救阿珠。”
女生冲刺得更加凶猛,两步,三步,五步,十步,她终于跨上最后一层台阶,抬手扒上舱门。
嘭!
子弹深陷小腿,女生手刚挨上舱门,还没有抚稳,膝盖一弯,跪倒在地,膝盖磕上台阶棱角,撞得人往后一翻,“咚咚咚”从台阶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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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小腿流在地上 ,女生拖着腿,艰难地往台阶上爬,手刚挨上台阶,台阶开始回收,扒上的手顿时落在地上。
女生嚎叫着撑起半边身体 ,往上面扑。鲜血淋漓的腿撑不住她的重量,整个人一头栽在地上,额头磕得“砰嗵”一声。
她匍匐在地上 ,看着正在关闭的舱门,哭得撕心裂肺。
罗珊吃完饭,还来不及喝口水,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佣人来收拾的时候,似有似无地看小蛇。坐在一边的水祝总觉得她的目光很怪,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审视。
她说不清。
她也跟着看小蛇,小蛇盘了两圈,三角头搭在肚子上,小尾巴圈在外面,还是那么瘦小干扁,褐绿色的蛇鳞枯得像干柴。
小小的身躯孤零零地蜷缩在破烂不堪的盘子里,看起来像极了因为没有枕头才拿自己扁扁的肚子来垫脑袋,因为没有被子才蜷缩成一团取暖……
唔,小得可怜……
佣人看了几次,终究没忍住问:“水小姐的蛇……”
“哦,”水祝回神,接道,“它睡着了。”
佣人古怪地看看她,又看看睡觉的小蛇,端着餐盘走人。
水祝寻思着佣人的意思,转眼瞥见自己柔软又温暖的床,再看两眼蜷缩成一团的小蛇,又想想佣人的眼神。
嗯,她觉得自己像后妈……
难道佣人的眼神是在心疼小蛇,然后骂她这个后妈?
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厚毛巾,蹲在盘子前。
“我给你盖被子,你别咬我……”水祝说完等了很久,盘子里的小蛇不动。
她展开毛巾给它铺上去,毛巾太大,一下就把盘子全蒙住了。
这会憋死吧?
她又叠了几叠,盖来盖去,因为蛇头搭在中间,怎么盖都会把它的头给蒙住。
她坐在那里纠结,然后展开毛巾将盘子围起来,从外往里面围拢,最后只露出中间一个三角头。
松开毛巾时,不小心刮到蛇头,水祝吓得急忙收手,生怕它睡熟了,会条件反射地张嘴咬她。
结果,小蛇没动。
她疑惑地搓一下手指,那坚硬又光滑的触感还残留在指腹。
水祝想伸手再摸摸,又有点怕。
她揪着手指,想她必须克服自己的恐惧,现在的小蛇正在睡觉,她轻轻摸,它不会知道,她应该多摸摸,这样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惧怕。
她深吸一口,鼓起巨大的勇气,颤颤巍巍伸手,食指轻轻点在它小小的头上,小蛇纹丝不动。
大胆地轻轻滑一下,安如磐